作為當事人的楚雲也沒什么反應。只是埋頭吃飯喝酒,很是淡定。
段正英聽這話卻有點坐不住了。
他哐當一聲放下碗筷。咬牙說道:「姐。聽你這意思,他們楚家廢掉霍霆東,還占理了?還值得驕傲了?」
「占不占理。你說了不算。值不值得驕傲。你要是能有點上進心,去外面打響自己的旗號。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干什么事兒。只要不叛國。不損害國家利益。我都支持你。」段阿姨口吻淡漠道。「天天吃喝玩樂,躺著等別人幫你鋪路。就能有出息?」
段正英臉色鐵青道:「你就算再看不上我。我也是你弟弟!你就算再欣賞這個囂張跋扈的家伙,他也是楚家人,一個外人而已!」
「外人都知道心疼你姐。尊重你姐。」段阿姨淡淡說道。「你現在最惱火的,怕是沒了霍霆東這個靠山。以後不好在燕京城為所欲為,招搖過市了吧?」
段正英不悅道:「我段正英在燕京城立足,還要靠一個霍霆東?」
「那你說說。」段阿姨放下酒杯,輕描淡寫地問道。「你不靠他。打算靠誰?靠母親。還是靠父親?或者干脆打爺爺的旗號去鬼混?」
「總之沒靠你!」段正英被罵得怒火攻心。
他的確不求上進。
在工作上也不夠積極。
否則憑段家的資源人脈,已經三十歲的段正英怎么可能還在一個科室里當副職?就算如此。單位里的同事也只是忌憚他的家世背景。根本沒人發自內心的尊重他。
「我一個被家族拋棄的棄子。你想靠也要靠得上才行。」段阿姨淡淡說道。
「雲華!怎么跟你弟弟說話的!?」林瓊沉聲喝道。
段阿姨溫婉地笑了笑。主動為母親夾了一塊紅燒肉:「您就是太慣著老二。稍微嚴厲點。他也不至於懶散至今。」
「你四十歲還不結婚。有什么資格對我的育兒之道指指點點?你不是我生的,我養大的?」林瓊年紀雖大,火氣卻不小。
尤其是跟這女兒。就好像八字不合一樣。從小就互看不順眼。直至現在,關系依舊勢如水火。
「您早年也干過教育。明白因材施教的道理。」段阿姨緩緩說道。「我們家這老二,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再這么鬧下去。遲早把你們牽連進去。」
「姐。你到底是不是我們段家人?」段正英雙眼冒光道。「我怎么聽你這意思。壓根就沒把自己當段家人看待?」
「是不是段家人。不是靠耍嘴皮子。」段阿姨微微一笑。抬眸看了父親一眼。意味深長道。「你哪怕天天把為家族考慮放在嘴邊,卻凈干些拖累家族的事兒。有什么用?」
「更甚者。嘴里說著為了家族的未來。實則毀了家族成員的前途人生。那又有什么意義?」
「家族是靠人組建的。不是權力。」
「我說的有道理嗎?父親。」
段玉剛猛然灌了一杯酒,砰地一聲放下酒杯道:「你這次回京。就是來找我討債的?」
「您是我的父親。給予我生命的恩人。」段阿姨平靜說道。「我再不孝。又怎么會向您討債?」
「那你想說什么?想做什么?」段玉剛皺眉說道。「痛快點。別含沙射影。」
「這么多年過去了。您依舊對我毫無耐心。」段阿姨將放下的酒杯重新端起來。把玩了幾下。眉宇間沒了以往對待楚雲的溫婉。流露出鋒利之色。「如果我是個兒子,是個能背負家族的使命,在政界呼風喚雨的潛力股。您或許才會對我有耐心一些?」
「就像老二。哪怕他再懶散,沒有上進心。但您依舊願意給予他極大的包容。恨不得將所有心思都花在他身上。只因為。您能從他身上看到希望。哪怕這希望渺茫到近乎沒有。您還是願意相信他,包容他。但我不可以。對嗎?」
一番話。
不僅傷害了段正英。
也把段玉剛惡心到極限。
「恨不是男兒身啊。」段阿姨舉杯,目中閃過精光。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