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靈堂後。

林萬里坐上了轎車。

車內坐了一個人。一個和他有血脈關系的年輕男人。

他的兒子林千尋。

一個從小就被送進古堡，成為他暗棋的兒子。

可他很清楚，在古堡生活多年的兒子，心早就變了。

他不怪林千尋，他也沒有任何資格，讓兒子一直對自己保持效忠。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他可以為了家族犧牲自己的後代。

同樣，他的後代也可以為了自己，而犧牲家族，甚至他林萬里。

「父親，您決定了嗎？」林千尋問道。

今晚見官世恆，林千尋已經隱約有了意識。

他知道，父親即將作出決定。

而這一切的催化劑，卻是來自一個叫官月清的女人。

他很期待，也是帶著任務來的。

「我已經准備好了。」林萬里微微點頭。「你也可以給古堡那邊傳話了。我會盡快展開行動。」

「盡快是多快？」林千尋追問道。

這些類似的台詞，林千尋聽了太多次。也顯得太敷衍。

至少在面對古堡時，林萬里這些客套寒暄的話語，並沒有任何可靠性。也說了太多。

林千尋需要一個准確的答案。

否則他沒辦法交差。

「一個月。」林萬里說道。

「好的。」林千尋點頭。「這樣我就好交差了。」

「你真的只是為了交差嗎？」林萬里反問道。

一旦啟動計劃。

林萬里的人身安全，誰可以保證？

不論成功失敗，他必將陷入萬惡的深淵。誰也不敢保證可以把他拯救出來。

林千尋可以嗎？

他沒這個能力。

「當然。」林千尋點頭。「我也希望您的心願可以盡早完成。畢竟，這個擔子在您身上壓了三十多年了。我希望您能夠輕松一些。」

林萬里聞言，只是沉默地掃視了兒子一眼。

然後，他點了一支煙，似乎開始思考計劃。

「父親。」

轎車緩緩駛向主干道。

林千尋忍不住問道：「林家崛起。除了我，您還有更好的家族繼承人嗎？」

林萬里聞言，搖頭說道：「你的確是最合適的選擇。也是最有能力帶領家族走向輝煌的選擇。」

林千尋微微一笑，點頭說道：「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但願如此。」林萬里點頭。

車廂內陷入平靜。

這對有血脈關系的父子，卻沒有了多余的閑談。

他們沉默著，也彼此試探著。

林萬里並不抱怨什么。

這一切，是他自己選的。

他應該承擔這一切。

就像官月清，她選了一條不歸路。

就注定無法回頭。

這大抵就是人生最公平的時刻。

「我忽然有些想念你的母親。」林萬里緩緩說道。「她是一個善良而美麗的女人。」

林千尋聞言，神色平靜地點了一支煙，然後搖頭道：「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