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資格和我談條件?」楚雲反問道。「你又能給我什么?」
李景秀聞言。
分明聽出了楚雲口中的松動。
他和李謫仙,並沒有不死不休的恩怨。
只不過他們更像是宿敵。
到了這一步,到了最終一戰。
他們誰都沒有後退的理由。
殺對方,更像是一種政治任務。而不是私人恩怨。
「你想要的,我都能給你。」李景秀沉聲說道。
「我想讓李北牧死。你能做到嗎?」楚雲反問道。
李景秀聞言,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她能做到嗎?
她不能。
她既沒有這個能力,也沒有這個膽魄。
如果李北牧真的那么容易殺,早就死一萬次了。
或許當年連紅牆都沒能出,連國門都沒有出,他就死在一次次的暗殺之中。
但直至今日,李北牧非但還活著。
而且活得權勢滔天。
活的意氣風發。
哪怕是蕭如是,也與他平起平坐,還可以談合作。
這樣一個神一般的男人,豈是她李景秀可以說殺就殺的。
「殺不了。就拿他兒子代替。」楚雲說罷。手臂陡然發力。
「你以為你殺了李謫仙!就能改變什么嗎!?」李景秀忽然提高了嗓音。「李北牧根本不在意他兒子的死活!不論是生是死,他的目的都會達成!你根本阻止不了他!也改變不了他!甚至於!」
李景秀寒聲說道:「你殺了李謫仙,反而能更好地成全李北牧!」
「那我不殺了。」
楚雲翻臉比翻書還快。
他竟是真的松開了手臂。
放開了李謫仙。
今夜過後。
李謫仙再不可能與楚雲有一戰之力。
這與武道境界無關。
又或許,有那么一絲絲的關系。
可真正重要的是。
這世上有幾個手下敗將,可以真正的咸魚翻身?
光是心理障礙那一關,就不是誰都可以輕易闖過去的。
今夜過後,李謫仙對楚雲而言,已經沒有任何威脅了。
但如果還能壓榨出一些價值。
楚雲又何樂而不為?
殺李謫仙,完成所謂的宿命之戰。對楚雲來說意義不大。
對他來說,打敗李北牧,挑戰李北牧,才是他當前真正需要去做的。值得去做的。
在逼迫李景秀說出這番話之後。
他放過了李謫仙。
離間李家父子,遠比親手殺了李謫仙,更有意義。
當楚雲松開李謫仙,冷冷掃視這個武道境界還在自己之上的李家公子時。
他意識到了李謫仙的心境,正在發生微妙而復雜的變化。
他死了。比活著對李北牧更有意義。
這番話出自李景秀之口。
李謫仙會懷疑嗎?
他不會。
但這番話,對他會造成多大的心理陰影?
楚雲不必想,也不必知道。
李謫仙,會用實際行動告訴他這一切。
「走吧。」
楚雲來到洪十三面前,面露一抹慘淡地笑容:「我的表現,還行嗎?」
「猛男。」洪十三微微點頭。
「宋靖。」楚雲轉身,看了宋靖一眼。
後者聞言,立刻走到身邊來。
在這一刻,真的像是一個卑微的小廝。
一個沒有任何尊嚴的仆人。
「好好陪你父親。」楚雲低沉說道。「他大限將至。」
說罷,楚雲轉身離開衛戍區。
他的戰斗,已經結束了。
但紅牆之爭,才正式拉開帷幕。
宋世英,無人可救。
也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他的命運。
即便有,也不可能為他改變。
宋靖雙眼發紅。
目送楚雲離開後,他的心情沉重到了極致。
內心更是五味雜陳。
縱然楚雲打了勝戰,也終究改變不了什么。
哪怕今夜過後,他將成為真正意義上的,紅牆年輕一輩第一人。
有資源,有人脈,有威望。
最重要的是,他將失去任何競爭對手。
一個,已經被他打廢了。
另外一個,則是成了他的小弟。
紅牆內,他必將如日中天。
楚雲離開了衛戍區。
李謫仙則第一時間被李景秀送往醫院。
他的傷勢,是嚴重的。
在前往醫院的同時,李葯師,也被李景秀給叫了過去。
車廂內。
空氣分外的凝重。
李謫仙死里逃生。
被大發慈悲的楚雲放生了。
可他的心情,卻難以平靜。
非但難以平靜,還格外的躁動。
「我真的死,比活著好?」李謫仙嗓音嘶啞地問道。「我在父親手中,不僅是一顆棋子。還攔路了?」
李景秀沉默了。
她本不該說這些。
若不是當時情況太過緊急。
她或許這輩子,也不會說。
但此刻,既然已經都一切攤牌了。
她也就沒有必要隱瞞什么了。
「是的。」李景秀吐出一口濁氣。緩緩說道。「你死了。他或許可以更順利地進行所有計劃。」
「那我活著。真是對不起他啊。」李謫仙慘笑起來。眉宇間,寫滿了絕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