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很坦誠地說道:「我有今天,首先,是靠我們楚家在紅牆內的關系。其次,是靠我母親在背後的操作。最終,還有我二叔的傾力支持。別人沒我這關系,沒我這後台。就算終其一生,也不可能達到我這樣的高度。」
李金有些僵硬。
就連說話,都有點含糊了。
他萬萬沒想到,楚雲竟然如此的坦白直率。
能把問題看得如此的透徹。
也絲毫不在意在自己的面前,解剖的如此清晰。
但他說的,都是真相。
在這個世界上,光靠自己的努力,的確能擁有一定的成就。
但要達到楚雲這樣的高度。
光靠努力,是很難的。
是近乎不可能的。
沒有絕對的關系和背景。沒有絕對的資源和機會。
憑什么人家靠幾代人的努力都達不到的高度,你憑幾年就能做到?
「大伯說過,會努力栽培我。」李金聊以寬慰地說道。「我也相信,大伯有這樣的能力。」
「你大伯當然有這樣的能力。」楚雲眯眼說道。「要知道,他可是現在紅牆內最有權勢的人。」
話音剛落。
兩個年輕人的耳畔,忽然響起了一把嗓音。
「就是不知道這樣的權勢,能夠維持多久。是一年兩年,還是三年。又或者,明天我就被人再次放逐了。」
開口說話的,正是李北牧。
他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客廳。
他看起來依舊威嚴而聳立。
他身材挺拔,渾身都彌漫著一股高聳的威壓。
這只是他的常態。
也並沒有刻意去對任何人施壓。
久居高位的人,總會有些非比尋常的氣勢。
紅牆內的人,大多也都有。
「大伯。」
李金很恭維地站起身。不敢有絲毫怠慢。
楚雲也出於晚輩的身份,站了起來。
「你倒不必這么客氣。」李北牧淡淡擺手說道。「更加不必擔心教壞我這侄子。」
楚雲笑了笑:「禮貌還是要有的。這是家教。」
李北牧微微點頭,並不多言。
茶水上來後。
李北牧抿了一口,抬眸望向楚雲道:「想找我了解一些內幕八卦?」
「如果您肯說的話。我今晚可以在李家借宿。」楚雲微笑道。
他知道,這不是一時半會能說完的。
包括李北牧背後跟父親之間的淵源。
也全都是楚雲想知道的。
但他想知道和李北牧想說,完全是兩回事。
「以前,我只是一個謀劃者,一個野心家。」李北牧說的同樣直白。「我跟你透露一些東西,沒什么。但現在,你要知道我的身份是什么,我憑什么隨便透露內幕呢?」
「我這不是說了嘛。前提是您肯說。」楚雲聳肩道。「您不肯說,莫說現在,即便在您是個野心家,謀劃者的時候,我也同樣不能要求您多說什么。」
李北牧笑著點上一支香煙:「那你先說說,你想聽什么。」
「您背叛了薛老嗎?」楚雲毫無征兆地發難。直勾勾盯著李北牧。
「嚴格來說,我的內心是沒有背叛薛老的。」李北牧似乎也沒想到楚雲會問的如此直白並且鋒利。
他在遲疑了一下之後:「但未來的事兒,誰也保證不了。我只能說,我的主觀意識,是不願背叛薛老的。」
「但您不確定將來會發生什么。」楚雲問道。「不知道您會淪落到哪一步。對嗎?」
「是的。」李北牧微微點頭。
「那這些不確定因素的來源,就是我父親?」楚雲問道。
「全對。」李北牧說道。
楚雲聞言,深吸了一口冷氣。
隨即,他緩緩說道:「你主觀上不願背叛薛老,但你不敢考驗自己的人性。也不敢把話說死。是因為你知道,我父親並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你無法想象,他將來會給你帶來怎樣的困擾與麻煩。是嗎?」
「是的。」李北牧點頭。
「那你和他之間的默契與聯系,又是什么呢?」楚雲眯眼說道。「我聽小道消息說,你和我父親,一直保持著聯系。包括你現在所做的這一切。也是我父親的意思。」
李北牧聞言,不禁皺眉說道:「薛老終究還是和你透露了這些?」
「我自己猜的。」楚雲的內心無比震驚。
他只是從屠鹿那邊知道,李北牧和父親是有所聯系的。
但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大膽猜測,竟然全中了。
李北牧,真的和父親有密切聯系。
包括在紅牆內所做的這一切,都有父親的影子。
當然,這大膽的猜測,也有父親之前出手的綜合判斷。
並非空穴來風。
「你的猜想是對的。我的確和你父親,保持了多年的默契。」李北牧眯眼說道。「包括當年傳出他的死訊,也是他自己的意思。」
「你上一次見他,是什么時候?」楚雲的心跳有些加速。
「就在當年。」李北牧說道。「這三十多年,我並沒有見過他。他也一直沒有現身。」
「那你對他的忌憚和恐懼,來自哪里?」楚雲皺眉說道。
「因為他叫楚殤。因為,我當年並沒有真正意義上戰勝他。」李北牧吐出一口濁氣。眉宇間,閃過一抹詭譎之色。「但現在,我想真正意義上的,打敗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