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確定。」李北牧搖頭說道。「但這樣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否則,我不認為薛老有任何理由,就這么輕易地被你父親所殺。甚至,連一點反抗都沒有。連一點掙扎的跡象都沒有。」
楚雲聞言,瞳孔猛然擴張。
他擲地有聲地問道:「這么說來。不論是您還是薛老,從沒真的認為我父親是個瘋子?是個反叛者?甚至——是一個為了一己私利,無所不用其極的魔鬼?」
「從來沒有人質疑過你父親的品德。至少足夠了解他的人, 不會如此。」李北牧說道。「哪怕會有人因為他的所作所為而憤怒,而不能接受。但所有的憤怒與不能接受,也僅僅只是因為不能阻攔他。不能遏制他的行為。而絕非他做的是錯誤的,是滔天大罪。」
「當然。在紅牆擊殺薛老這件事。你父親必將承擔所有罪過。也沒人可以幫他分擔任何負擔和壓力。」李北牧說道。
楚雲吐出口濁氣。陷入了沉思。
「但不論如何。」李北牧繼而說道。「你父親到目前為止所做的一切,的確是不太容易讓人理解。也的確存在著極大的風險。如果最終他失敗了。他將面臨巨大的壓力和譴責。或許,他也終將成為民族的罪人。」
「一將功成萬骨枯。」李北牧說道。「如果我的記憶沒有出現混亂。這句話,一向是你父親的座右銘。」
要成全一個人。
要做成一件事。
終究是要有所犧牲,有所付出的。
李北牧對此沒有任何異議。
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他很敬佩楚殤的所作所為。
究竟有多大的毅力和勇氣。
才可以將整個國家的未來,扛在他一個人的肩膀上?
這三十多年,他又究竟沉淀到了什么高度?
竟然可以憑一己之力,來啟動如此宏偉的計劃?
李北牧在漫長地沉默之後。
忽然出口說道:「成了。你父親也未必能得到任何東西。但如果敗了。」
頓了頓,李北牧斬釘截鐵地說道:「你父親,必將遺臭萬年。」
楚雲聞言,忍不住苦澀的說道:「看來我對他多少還是有些誤解的。」
「也談不上誤解。」李北牧說道。「他干的那些事兒,的確不容易得到人的理解。而且,他也從來不是一個按照規章制度做事的人。當年不是,現在也不是。」
「他不是得不到某些人的理解。他是得不到全世界的理解。」楚雲抿唇說道。
「不。」李北牧搖搖頭。忽然雙眼放光地說道。「縱然全世界都誤解他。譴責他,乃至於痛斥他。但有一個人,一定可以理解他。」
「這個人是誰?」楚雲問道。
「你的母親,蕭如是。」李北牧深吸一口冷氣。緩緩說道。「你的父母,是我李北牧這輩子見識過的,人格最為偉大的強者。他們未必是傳統意義上的好人。」
「但他們,一定擁有傳統意義上的,不世之材。」
「您這樣的評價,未免太高了。」楚雲語重心長的說道。
「這樣的評價。你的父母當得起。」李北牧說道。「但我還有一件事,也必須提前和你打招呼。」
「您說。」楚雲微微點頭。
「如果你父親這次輸了。輸給了天使會創始人。」李北牧眯眼說道。「他將面臨的,將會是地獄級的災難。」
楚雲的心,猛然一沉。
這所謂的地獄級災難,是否會親自將楚殤,拖下地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