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紅眼鼠民終於撒手的瞬間。
葉子比大象鼻子還長的右臂,竟然再度延長半臂距離,恰到好處的撈到了油炸曼陀羅果實!
「到手了!」
葉子欣喜若狂。
急忙讓體內閃光的線條和箭頭,朝相反方向流動,試圖將手臂收回來。
但是——
他的「能力」,畢竟是初學乍練,無人傳授,時靈時不靈。
又飢腸轆轆,傷痕累累,嚴重影響發揮。
雖然成功收回了手臂。
速度卻稍微慢了一點點。
讓其他紅眼鼠民發現——
「這小子搶到了吃的!」
幾十個沒搶到食物的紅眼鼠民,齊刷刷地將一半飢餓,一半憤怒的目光,投向葉子。
雖然別人手里也有沒吃完的油炸曼陀羅果實。
但這個小不點,明顯是最容易下手的對象。
葉子的心沉到谷底。
他捧著油炸曼陀羅果實,無比貪婪地把腦袋埋進去,深吸一口氣。
眼前又出現了胖乎乎的媽媽,捧著一大簸籮的油炸曼陀羅果條,笑吟吟看著他的樣子。
「吃吧,葉子。」媽媽微笑著說。
「吃吧,葉子。」哥哥微笑著說。
「哎呀呀,葉子媽媽做的油炸曼陀羅果條,越來越好吃了呀!」腮幫子塞得鼓鼓囊囊的安嘉,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含混不清地說。
葉子把心一橫。
用盡全身力氣,往後重重一跳,跳回到角落里,黑發黑眸的屍體旁邊。
無所謂了。
只要能再吃一口媽媽親手做的油炸曼陀羅果實。
就算死於瘟疫,在地牢深處變成一坨爛泥。
他什么都,無所謂了。
紅眼鼠民們大概是礙於瘟疫的厲害,果然不敢上前搶奪。
但他們的眼神,卻變得格外詭異。
像是好戲即將上演,充滿了興奮的期待。
「瞧啊,又有個笨蛋上鉤了!」
「這下終於能知道,他究竟有沒有死了!」
「我賭他一定死了,都整整一天,一動不動了!」
「也不動彈,也不喘氣,連心口都不跳了!」
「不,前幾次還不是一樣?他一定還活著!」
「不可能,來來來,賭什么?」
「我賭一顆油炸曼陀羅果實!」
「兩顆,我賭兩顆!」
紅眼鼠民們摩拳擦掌,興致勃勃。
葉子聽不懂他們究竟在說什么。
只聽到一個「賭」字。
並且發現,這些不懷好意的家伙,目光紛紛越過他的肩膀,凝聚在他身後,黑暗的角落里。
他們的目光,和賭鼠民俘虜能否順利趟過野牛河的血蹄武士們一模一樣。
葉子身後,依舊如墳墓般死寂。
但他體內閃閃發亮的小人兒,卻分明感知到污水中盪漾著極其微弱的漣漪。
所有閃光線條和箭頭,都像是遭遇猛獸,受到驚嚇的兔子,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葉子還沒反應過來。
就被身後一股怪力,狠狠撞翻在地。
是那具慘不忍睹的屍體!
不,這個黑發黑眸,遍體鱗傷,丑陋無比的家伙,竟然還沒死!
貌似如燒焦的樹枝般枯瘦的手臂,力氣卻大得嚇人,只用一只手,就控制住了葉子的半邊身體。
剛剛還像是岩石一樣沉默的心臟,此刻卻像是瘋狂擂響的戰鼓,咚咚咚,咚咚咚,震顫著葉子的心臟。
之前冰冷如蜥蜴的皮膚,亦滾動著岩漿般的熱流。
那對貌似無星之夜,沒有絲毫波瀾和微光的黑色眼眸,更是如火山爆發,噴涌出了足以焚燒一切的光芒。
讓葉子覺得,眼前的黑發鼠民,比進入「圖騰狂化」的斷角牛頭武士更加恐怖。
雙方差距太大。
葉子辛辛苦苦弄來的油炸曼陀羅果實,瞬間就被黑發鼠民搶走。
不少圍觀者早就預料到這一幕。
卻還是哈哈大笑,樂不可支。
他們為黑發鼠民的偽裝技巧和瞬間爆發能力,使勁鼓掌,大聲歡呼。
「果然還沒死!」
「他真是死來死去都死不了啊!」
「吃了這顆油炸曼陀羅果實,我賭這個啞巴還能再活三天!」
「三天?那你必輸無疑,他至少還能再活五天,我賭五天!」
「如果再來個傻小子,把曼陀羅果實送到他的嘴邊,他連十天都能撐得下去,連我們統統死了,他都未必會死!」
「這家伙真有意思,真有點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