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佩戴著面具的血盟會成員,只是在一旁冷冷看著我,並不阻止。
「很快,我就意識到,這枚『交叉十字眼』已經深深沁入了我的血肉乃至骨髓,我越激動,靈能磁場越狂暴,它只會越清晰、越鮮明。
「除非,我願意將自己的脖子砍掉,否則,恐怕我一輩子都擺脫不了血盟會的烙印。
「再說,就算我能把烙印徹底抹除,又有什么用呢?
「我為血盟會效勞的那些證據,包括我幫血盟會逼死了自家大佬的證據,統統捏在對方手里,對方輕輕一聲咳嗽,我就要以『血盟會余孽』的身份,死無葬身之地了啊!
「意識到這一點的我,就像是被風浪拍上沙灘,又被烈日曝曬,即將曬干的死魚一樣,充滿了無力的絕望。
「見我終於放棄掙扎,對方這才出言寬慰,說我聽多了超凡塔的蠱惑,誤解了血盟會的宗旨,也把現狀想得太嚴重了。
「對方說,一切原始積累都是血腥殘酷的,是,幾十年前的血盟會,的確有不少殘忍、血腥、暴虐的地方,但以當時秩序崩潰,無法無天,所有人都朝不保夕,整座城市都要毀於一旦的情況,換了任何一個組織,無意間發現了太古遺跡和超凡力量,他們都會,也只能做出和血盟會一模一樣的選擇。
「血盟會的宗旨並沒有錯——探索太古奧秘,發掘人體潛能,讓人類能夠在殘酷和未知的新世界生存下去,這能有什么錯呢?
「非要說錯的話,最多是血盟會的手段,出現了小小的偏差。
「應該為這點『小小的偏差』負責的,是過去的血盟會首領和整個領導層。
「那些十惡不赦,滅絕人性的家伙,早已被『武神』雷宗超帶領著九大企業的強者們,碎屍萬段,挫骨揚灰了。
「那么,已經毀滅過一次,吸取了經驗教訓,整個領導層都進行了大換血的血盟會,為什么不能洗心革面,改過自新,迎來新生,並且以完全不同的方式,為自己昔日的所作所為贖罪,繼續為龍城而戰呢?
「對方說得很有道理,我想不出該如何反駁。
「再說,對方注入我體內的力量,也太龐大了。
「就這樣,我,我就,就稀里糊塗,加入了血盟會。
「相信我,我絕不是冷酷無情的天生殺人狂,也從沒想過要背叛龍城和傷害任何人,我只是,只是做出了一個所有超凡者都會做出的選擇,所有超凡者遭遇了我所遭遇的一切,都會做出這種選擇的!」
「不用解釋,我不是法官,然後呢?」
孟超追問,「加入血盟會之後,對方又要求你做了什么?」
「什么都沒做。」
申玉麟道,「沒有加入血盟會之前,對方還時常要求我打打擦邊球,進行一些違規操作,披露各種內幕消息等等。
「成為血盟會的正式成員之後,對方非但不讓我再干這些見不得光的勾當,還要求我遵紀守法,勤懇工作,奮勇廝殺,而對方也會為我提供一切資源、機會和便利,幫我努力往上爬。
「直到我當上『紅溪溝項目』的總負責人之前,對方始終沒要求我干過半件,違反法律法規、集團內控條例和申家家法的事情!」
「明白了。」
孟超道,「血盟會想要借你的手,控制幾條大型的晶石礦脈,再偷偷向他們提供晶石?」
申玉麟沒有否認,只是道:「所有人都這么干,哪怕寰宇集團也不可能老老實實,將我們挖掘出來的每一克晶石,都向超凡塔申報——那樣不僅要繳納高額的資源稅,使用起來也很不方便。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誰,但既然你這么年輕,就能修煉到如此恐怖的境界,你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真正的強者,每天消耗的修煉資源,都是天文數字,至於這些資源的來源,那就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了。
「反正,我沒見過哪個超凡者,只依靠公開渠道的合法資源,就能修煉成絕世強者的。
「原本,坐在我這個位置上,就要按月截留一批晶石,偷偷送回龍城,供應申家的長輩、骨干和明日之星們修煉。
「現在,我只是額外再多截留一些,送去血盟會而已。」
「那我就不明白了——」
孟超道,「聽你的說法,血盟會不遺余力地拉攏和支持你,在你身上砸下大把資源,把你推到了現在的位置上,明顯是想做長線買賣。
「紅溪溝項目才剛剛啟動沒多久,晶石礦場還在不斷擴大規模和深度開發,暫時來說,就算你再怎么截留,又能截留多少晶石,送去血盟會呢?短短幾個月,恐怕連血盟會砸到你身上的本錢,都收不回來。
「既然如此,血盟會為什么要這么著急,偽裝獸人,來襲擊晶石礦場?
「要知道,無論這件事的最終結果如何,作為第一責任人的你,一個『疏於防范』的罪名總是逃不了的,到時候,你被『引咎辭職』,血盟會對你的長線投資,豈不是要賠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