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知道自己現在沒那個本事,她的眼睛還沒好,她又飛不走。
她只能主動低頭,沒吭聲。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受過這種委屈。
「不走。」寧安委曲求全,「剛剛說的都是氣話。」
「寧安,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哭、再把紗布扯掉,你這雙眼睛就不可能好了,神仙也救不了你!」
寧安心虛。
她知道自己情緒過激了,再怎么難過受委屈也不該拿自己的眼睛開玩笑,她還想看到小糖果,還想看著小糖果長大。
「不會了。」她淡淡道,「身體是我自己的。」
「你還算清醒。」墨修冷笑,終於松開了她的手腕,「過來給我按肩膀。」
寧安摸著他的輪椅站起來,她看不見,就只能順著手感和意識去摸他的肩膀。
好幾天沒有給他按,她有些找不准位置。
「寧安,你手往哪里摸?」墨修的脖子被她冷不丁摸了一下,他扣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肩膀上,「老實點,別亂摸!」
「知道了。」寧安很委屈,「我不是故意的,我看不見。」
她並不喜歡跟男人接觸。
她只是在報墨修的恩。
陽光愜意,暖風和煦,墨修的肩膀舒服多了,他微微眯起眼睛,看著遠方的山巒和藍天。
墨修不說話,寧安也就沒開口,她不願意自討沒趣。
她和墨修始終聊不到一條線上,她想,如果不是這車禍,她和墨修這樣的人一輩子也不會有交集。
她按了很久。
墨修沒說「停」,她也就沒停,一直按。
也許是寧安的按摩手法很好,也許是暖風熏得游人醉,墨修閉上眼睛睡著。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