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加入,給整個工藝帶來的微不可見的一絲絲擾動,就這一絲擾動,竟然奇跡般地填補了黃極操作上的缺陷,仿佛有大氣運一般!
對此,黃極沒有一絲驚訝,手還是那么的穩,情緒還是那么的從容。
好像早就知道,這份巧合!
他當然知道,這些泡泡就是他提前放飛的,此刻三五成團,或一顆接著一顆,從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力度,轟擊微子力場。
緊鑼密鼓,層次分明,仿佛踩著某種無可描述的節點,又如千萬只小手,彌補著黃極的操作欠缺。
時來天地皆同力!
人力有窮,自然之力無窮,大勢所趨,可無往而不利。
下一秒,一道青紫色的閃電,自東而來,忽然打在工作台上。
「撕拉!」
「轟!」震耳欲聾的巨響,姍姍來遲。
一個小時後,自北有黑色洪流,散發著滾滾蒸汽,如鬼哭神嚎般涌來。
那是北極融化之後,數以億萬噸黑水如海嘯奔騰,它富含高價態過渡金屬氫氧化物,呈現令人心悸的黑色,散發出的蒸汽都蘊含劇毒。
其並沒有直接撞擊黃極所在的位置,而是偏差了十幾個角度,淹沒了地獄國度的奇觀城市。
無數囚犯連忙飛到高空,卻又看到大地肉眼可見地起伏震動。
極西之地山崩地裂,高原地帶一座富含金屬的山脈竟然開始滑坡,真如天柱折而地維絕,裹挾著震耳欲聾的山崩之音,不斷靠近。
再看南方也出現了異變,無數火山噴發,染紅了蒼穹。
滾滾烏雲為東南角的雷霆風暴眼提供了壯大的資本,同時熾烈的地幔物質,也把大海污染地不成樣子。
約莫一個小時後,海洋竟然燒起來了,它富含大量的可燃氣體與助燃溶液,使得火焰自氣泡中迸發,烈焰沖霄。
熱氣流在高空形成回流,地表與海面都出現了數千平方公里的等離子風暴。
然而等離子風暴並沒有直沖黃極而來,同樣也偏轉了十幾個角度。
正好和北方來的黑色洪流,鏡像對稱,形成旋轉對流,將黃極所在的區域,團團包圍。
至此,黃極東南西北四個方位,都是山崩地裂,岩漿海嘯之景,頭頂雷霆萬鈞,腳下高台卻根基穩固,扎根大地,巋然不動。
上下四方,萬象更新,而黃極居中央。
他視外界天崩地裂如無物,全身心投入在實驗中,已進入忘我狀態。
「這是什么啊!」
「大災變!全球性大災變!」
「是了!是他之前讓我們『搬山填海』導致的!」
「這是自然擾動技術,執掌混沌系統!」
無數囚犯大呼小叫,倒不是恐懼這份天地之威,畢竟擾動自然他們以前也能做到。
原子時代的文明,就可以在行星上隨意制造出種種天災了。
可是,自然擾動,混沌爆發之下,黃極還能從容煉制,不受絲毫影響,甚至反而如同有狗運般,得天之助!
那真是奇了怪了!
別人進行極端精密的工藝,都是希望不被打擾,封閉在穩定環境中,把外界干擾因素盡可能降到最低,以保證工程進度可控。
黃極倒好,露天煉制,四面八方都是混亂景象。
然而他在這混亂之中,竟然無比的協調。混亂之中求得了一個秩序解。
自然的暴亂,沒有干擾他,反而成全他。
「轟!」
「嗡嗡嗡!」
外圍諸多囚犯困於風暴洪流中,這樣下去必然會灰飛煙滅,當即各顯神通,或撐開力場偏斜,或躲進牢固的建築中……
他們的一舉一動,似乎也成了自然擾動的一部分。
一顆顆球狀閃電,忽然在黑水與烈焰回流旋轉的中心,誕生了!
青的、紅的、藍的、白的……一顆顆球狀閃電,如滾動的火球,飄忽忽落入工作台。
角度刁鑽,時機詭異。
黃極視而不見,自顧自地做自己的事情,而他沒做的事情,卻正好為外界的無數干擾所彌補!
天時地利人和,三者在這一刻匯聚爆發。
黃極如化身億萬,同時疊加操作似的,明明只是一個人,卻推進著需要無數高精密條件才能做到的工程進度。
整個過程,說起來玄乎,實則是再嚴謹不過的變化。
天時地利人和是可以數學嚴格推導的混沌系統,絕大多數文明都能掌控到其中一絲精髓,但卻又無法完全掌控。
只因其中最復雜而最富有變化的,不是天,不是地,恰恰是人。
天為秩序地為基石,而人是變數。黃極以人力而撼天,以人力而動地,天地大化以成大美,萬象異同以求大同。
以大自然為工具,進行著這普通人本不可能做到的煉制。
這份恰到好處,如有神助的現象,好似運氣使然,實則自然而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