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隨意地說話，點餐的工作就交給陳明了，他看不懂那些法文又丟給宋佳人，猛喝一口水：「這外國字我看不懂，你整一下。」

宋佳人接過了菜譜，看他一眼，低了頭時幽幽地說：「你跟著王競堯也好幾年了吧，法文都不認識是不是太丟人了？」

陳明的心有些撲通撲通地跳，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的，「不是有王秘書長么，他可是精通八國語言，我就不需要了。」

宋佳人沒有再出聲了，只是低頭點餐，不時地和顧安西交流一下，全程法文，陳明怪不自在的，剛才他就應該堅持著在車里等，吃個外賣多美味，哪里像這個地方像是坐牢一樣不自在。

就在他萬般不自在的時候，宋佳人已經點好了餐，交給服務生後這才繼續聊天。

顧安西挺關心沈從文的，問了幾句，宋佳人想了一下開口：「這些天王先生去家里兩次了。」

顧安西沒有出聲，只是看她。

這會兒，服務生送來了餐前酒，宋佳人把玩著高腳杯，輕聲說：『王先生想讓哥哥重新回辦公廳，替他做事。』

這事兒，顧安西自然是早就知道了，但是她還是真的沒有想到老哥哥會放下身段去周雲琛那里求，王老哥哥的性子可是高傲得很，可見現在情況不是特別好。

她說出來時，宋佳人笑笑，輕抿了口酒才繼續說：「不過哥哥好像沒有那個意思，嫂子現在懷孕，就是生下來以後安普公司暫時也是管不了的，他更傾向於管理安普，當個閑人。」

顧安西點頭：「那位置確實燙手。」

宋佳人手指輕輕地轉著酒杯，似乎在想什么，顧安西安安靜靜的沒有說話，果然過了好久，宋佳人才揚起唇有些苦澀地說：「他不要的，恰恰是很多人終其一生也達不到的。」

顧安西也沉默了。

許久，她輕聲開口：「快過去小半年了。」

宋佳人勉強一笑。

其實這些天，她有些想明白了，薄情確實是安西直接間接地殺死的，可是她宋佳人又憑什么去恨她仇視她，論親疏，顧安西比她親，薄家更是他的血親，她這恨來得太沒有道理，就像是她對他的一廂情願一般。

顧安西嘆息一聲：「你哥哥讓我招待你，可是你今天這樣傷感，倒是弄得我不敢和你吃飯了。」

說完，看了陳明一眼，擠了一下眼睛。

陳明咽了一下口水，硬生生地說：「其實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以後才重要。」

宋佳人看他一眼，幽幽地附和一聲：「也對，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沒有什么好提的。」

陳明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一頭，這張嘴，太笨了，這不是抹殺掉他們的過去么？

可是他隨即又想，抹殺掉不好嗎，難道你還在懷念？

陳明閉嘴了。

宋佳人繼續喝著她的餐前酒。

顧安西，就在一旁看戲。

真好啊，明明火花四射的，偏偏還要裝作不太熟悉的樣子，實在是挺有意思的。

好在一會兒服務生就把餐送來了，高級的法餐，每一份都很少，陳明眼睛都看直了才盼來一塊稍稍像樣一些的牛排，可是就這一塊吃下去也只是塞一個牙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