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苦地閉上眼:「我們手上的手術刀,是要捅向那些無辜的人嗎?」
她的世界崩了,她本以為通過努力能成為人上人,可是她掉進了一個無比骯臟的圈子,和她以為的……差得太遠太遠了,她開始有些害怕,更有些茫然,她想抓住些什么,可是她發現她一無所有。
江朝歌輕輕地笑著,水晶燈下眼角有著眼淚,那是夢破碎的眼淚。
她喝了很多的酒,不管不顧地喝著,她也不想愛惜自己了。
她的人生毀掉了,因為她知道她沒有退路了……
五十億,足夠讓她和她媽媽……死無數次。
陸衡一直靜靜地看著她,不發一言。
他算是一個鐵石心腸的男人,因為自小到大他受過的挫磨並不少,他眼見的比她要多得多,他早就是一個麻木的人了,而此時,江朝歌揭開了那一層麻木的表象,讓他又回憶起那些不堪地過去。
那些不堪,有著血肉模糊,有著痛苦的申吟,有著很多很多無辜的人的絕望,可是那些人再怎么絕望哭喊,也逃不過被當成試驗品的命運。
那些,是陸衡五歲就開始接觸到的。
他不知道江朝歌會不會經歷這些,但是她此時已經知道太多,他父親是不會放過她了……她手上的手術刀不是捅向無辜的人,就是捅向她自己。
因為這個,所以陸衡頭一次對她有了些耐心,或許是因為江朝歌是一個縮小的自己罷了。他看著她一杯酒接著一杯酒地喝下去,也偶爾喝上一杯。
夜深了,江朝歌醉了,陸衡也喝了不少酒。
酒吧的過道里,陰暗而滾熱,昏暗的燈光下兩道身影疊在一起……
一直到了上午十點,陸衡才醒過來,他是被電話吵醒的。
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他父親打來的電話,於是接起,「爸。」
陸澤的聲音緊綳:「陸衡你去哪了,你媽說你一晚沒有回來。」
陸衡握著手機慢慢地坐了起來,又看了看身邊熟睡的人,隨即說:「我在北城,有些事情要處理。」
陸澤語氣緩和下來:「是這樣。」
說著又頓了頓:「對了,朝歌今天沒有來實驗室,你看見她沒有。」
陸澤有些忌憚:「這丫頭不會是怕了,然後跑北城在王競堯面前告我們一狀吧?」
陸衡身子盯著那個熟睡的人,輕咳一聲:「應該不會,或許是心情不好需要時間。」
「也是,」陸澤倒是沒有懷疑,「行了陸衡,總之要注意她一些,她不比我們家里人,另外你辦完了事情早點回江城。」
陸衡點頭。
掛上電話,他把手機扔到一旁,從地毯上的褲子口袋里掏出煙盒,靠在床頭抽了一支煙,快抽完的時候看見江朝歌醒了,他什么也沒有說直接起身去了浴室。
江朝歌一個人坐在床頭,有些懵,她喝斷片了這時還沒有完全醒。
聽著浴室里傳來的水聲,她又看了看卧室里凌亂的光景,這才明白發生了什么。
雙手捂著頭,有些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可是再不願意接受還得接受,等陸衡走出來去了外面的起居室她才去浴室,沖洗了半天才裹著浴衣出去。
她坐在陸衡對面,遲疑了一會兒才說:「陸衡,昨晚我喝多了。」
陸衡在抽煙,模樣清貴,也沒有看她只是淡聲開口:「我也喝多了。」
江朝歌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
這會兒陸衡忽然又抬了眼,「江朝歌,你不要我負責?」
他知道他不是她第一個男人還是這樣問了,他也不喜歡她,但是可能因為覺得她怪可憐的,所以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