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三教合流,俯仰魔王(2 / 2)

明尊 辰一十一 1793 字 2020-12-20

「我有一位好友王生,乃是洛陽人士,亦是官宦人家。一日,其從洛陽建春門出城,往偃師而去。在路旁遇到新冢,墳前有白衣姬設祭而哭,兩婢相伴。那白衣女子生的十八九歲,容色絕佳,王生問其因故,知是其夫游宦洛陽客死。尋夫無依,便在此哭祭。」

「王生好其色,便納之為妻!」

「數月後,王生因故回洛陽,洛中有道士任玄言,乃是奇術之士,一見王生的臉色,即雲:『所偶非人,乃威神之鬼。宜速絕之,尚可生全。』王生不聽其言。又十數日,王生遇玄言道術於洛陽南市,任玄言又告之:『君必死矣。明日鬼來,君即死。』遂贈以符,令置懷中,雲可見鬼之本形。「

「王生滿心驚疑,第二天午時,其妻來時,過中門,王生以懷中符投之。那十八佳人即刻身形暴長,衣衫寸磔,渾身變得靛青如革,肌肉條縷可判,手爪如刀,鋸齒森然,赤目斜飈,長聲厲嘯。一把抓起王生,拎在半空。而我那好友已經嚇得昏死過去。其仆聽鬼物道:『膽子不小,敢讓我顯形。』便反手摔出王生,如擲破布。」

「而後,厲鬼將其擲在床上,踏其背脊而去,可憐我那好友,脊骨具斷,血肉模糊而慘死!」

「當日暮,任玄言來時,王生已死矣。問其仆,那鬼是何形貌。仆乃告之。玄言曰:『此乃北天王右腳下耐重鬼,例三千年一替,其鬼年滿,自合擇替,故化形成人而取之。若王生得坐死,滿三千年亦當求替。今既卧亡,終天不復得替矣。』」

「此事乃是兩個月前,發生在洛陽!」

燕殊聞言皺眉,一拍桌上的長劍道:「若是我當時就在,自不令那惡鬼害人而去,但如今此事已過數月,那什么耐重鬼,早已經替身離去。還說來有什么用?而且我們問的是長安之事,你說洛陽的有什么用?」

錢晨聞言卻聽出了不妥。

「洛陽乃是東都,號稱兩百八十寺,城中寺廟極多,有修為的高僧自然也是無數。何方鬼物,敢在洛陽城中作亂?而且那任玄言,既然已經認出鬼物之形,為何無所作為,任其被害?」

「只在事後解釋?他的言語中,有很多蹊蹺。」

錢晨問道:「那北天王,也就是毗沙門天王,亦或多聞天王,可是一尊托塔天王的形象?」

岑參點頭道:「寺廟多有天王殿,長安許多寺廟之中,亦有此天王法相,當是手托寶塔,足踏一俯仰魔王。這西市不遠,便有一天王寺,供奉的就是四位天王。」

「托塔天王……」錢晨冷笑數聲。

「岑兄為何話只說了一半,還有什么要告知,請直言?」錢晨端起酒碗對道:「敬聖人……」時人以清酒為聖人,濁酒為賢人,幾人喝的郎官清便是長安坊內所產的清酒,故而錢晨如此敬酒。

岑參面色凝重道:「敬聖人……你可知那任玄言,乃是右相楊國忠的人。他曾被右相舉薦給玄帝,作為禁咒博士。一個月前,入長安為皇帝千秋節准備法事。」

「什么法事?」錢晨問道。

「魘勝之法!」

燕殊與錢晨皆暗中點頭,「魘勝」之法,除了能以咒術鎮物害人之外,還能以咒術或鎮物祓除不祥邪祟,乃是正邪兼有的一種常見法術。

「就在幾天前,太子屬官,大名鼎鼎的待詔翰林李泌盯上了他!」岑參下一句話,在知道大唐上層的人耳中,便是晴天霹靂一般。

李泌少年成名,出身趙郡李氏,出身顯貴,幼年便通習道學,七歲便築基一品,號稱神童。

素為玄帝所重,依為未來的宰相,而且此人與太子親厚,而楊國忠與太子李亨不對付,幾乎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了。李泌盯上了楊國忠舉薦的道士,這不僅僅是一件鬼神異事了。而是太子與宰相的政爭!

但錢晨和燕殊卻不理會這些,為了抵御魔劫,拯救蒼生,就算把太子本人和宰相一起宰了。他們都不會眨一眨眼睛。

「因為天王腳下承負的耐重鬼尋找替身之事?」錢晨神情慢慢凝重了起來。

岑參神情凝重道:「是,也不是!」

「說人話!」

「是,是因為李泌盯上此人,應該只有這一個原因。不是,是因為李泌並未說過自己要對付任玄言。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猜出來的。」

「那你說個屁啊!」燕殊以為他是來消遣自己的,氣的要攜劍離去。

但錢晨並不這樣認為,他只看著岑參道:「岑兄說的異事,究竟是什么?」

「有人在任玄言的家宅附近,看到過一個兩層樓,數丈高,一身靛藍的天王神相,在凝視此人的宅邸。此後長安城便有傳言說,任玄言阻止耐重鬼尋找替身,得罪了北天王,將要神罰而死!」岑參低聲道:「我覺得任玄言要死,而且他的死亡,可能導致右相和太子再次起爭紛!」

「一個洛陽小官的死亡,牽扯出一個法力的道士,然後牽扯了太子和右相兩尊真神進來,如今居然要鬧黨爭了!這算不算奇事?」

「確實很離奇!」錢晨拄劍道:「裴將軍,我們去會會那位托塔天王,看看他是神,是鬼?」

「還要問問其放縱腳下的魔王惡鬼,找無辜者做替身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