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一舞驚鴻,一聲雷音,一次絕殺(1 / 2)

明尊 辰一十一 2181 字 2020-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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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承嗣墜入曲江之中,他展開一團血霧,籠罩住了自己,在江水中化為一團蠕動的紅霧,朝著下游遁去。

在長安城的東南角,有曲江橫貫的芙蓉園。

芙蓉園中,有玄帝命人修建,從大明宮中萬花樓通往興慶宮和芙蓉園的夾道。只要到了那里,他就能憑借自己的武衛將軍的魚符,安全回到大明宮。

夾道是為了方便玄帝與太真妃游芙蓉園而設,布置有強大的保護禁制,更有九宮飛星挪移大陣,甚至可以讓玄帝在瞬息之內,從大明宮來到興慶宮或芙蓉園,還可以從長安城外郭新開辟的新安門直接出城。

而新安門雖然也有強橫的禁制,但終究只是因為玄帝的私心而新開設的一座城門,並沒有城門神鎮壓。乃是長安城防,乃至整個長安大陣之中的一處破綻。

這些隱秘,若非田承嗣已經得到了安祿山的信任,決不可得知。

田承嗣在水中,朝著芙蓉園的方向遁去。

此刻長安城已經開始了千秋節的慶典,沿著曲江的兩岸,各坊豎起以彩燈裝飾的巨大燈樓,尤其以要鬧坊曲豎立的燈樓最為華麗美妙,或是白澤、鹿蜀這般的祥瑞之獸,或是五彩花樹、蓮花菩薩,其中以東西兩市商賈所制的彩燈竹樓最為耀眼。

一座九重宮闕,金碧輝煌,一座懸浮蓮花,浮空百丈。

朱雀大街上正有花車游街,各色花車以符籙禁法驅動,被打扮的花團錦簇,花車上有女妓在翩翩起舞。

曲江之上,也有數座畫舫,雕龍畫鳳,極盡奢華的花船順著江流而下。

其中一艘花船之上,建造了一座白玉台,台上以紅綢鋪地,設有十八面大鼓,數名身著飄帶,袒露臂膀的女子在台上站定。為首的女子千姿百態,秀美絕倫,她低首顧盼,突然一震衣袂,輕紗飛舞,揮舞彩裳,猶如飛鴻一般掠起,盤旋在空中。

扭腰回首,兩袖揮灑。

女子團團而轉,在空中揮舞,翩如蘭苕盛放,其他八名伴舞也溯空而起,修裾翩翩,墜珥流盻,蜿蜒如游龍,圍繞著為首的舞女游戈。

此時,那秀美女子低聲曼唱道:「南國有佳人,輕盈綠腰舞。華筵九秋暮,飛袂拂雲雨。翩如蘭苕翠,婉如游龍舉。越艷罷前溪,吳姬停白紵。慢態不能窮,繁姿曲向終。低回蓮破浪,凌亂雪縈風。墜珥時流盻,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飛去逐驚鴻!」

曲江的兩岸,傳來震耳欲聾的呼喊聲,喝彩聲,叫好聲,徹響長安。這一刻長安轟動,出門參加千秋盛宴的士子百官,都聞聲而來,李泌伴隨著太子也來到了曲江之畔,看著那畫舫上的驚鴻一舞。

太子李亨看著出神,李泌來到他身後之時,他猶然痴痴的注視著畫舫上的舞者。

李泌不得不提醒他道:「太子,陛下還在看著呢!」

李亨這時候才嘆息回頭,他側過頭來,低聲道:「梅妃欲得陛下一笑,在這曲江之上獻舞,果然驚鴻一舞,霓裳失色。」

在芙蓉園旁的紫雲樓上,一位極為英武的男子點頭微笑,他便是當今玄帝。

玄帝凝視著遠方翩若驚鴻,矯若游龍的舞蹈,眼神幽深,帶著淡淡的痴迷。

他身旁一位明艷不可方物的女子冷冷一哼,玄帝聞聲大笑道:「太真,你看梅妃精心為朕獻上的驚鴻舞如何?」

楊太真抬眼深深凝視了一眼,點頭頜首道:「確是不錯,此舞是誰所制?」

玄帝笑道:「此舞乃是梅妃請今日名動長安的公孫大娘協力所作,玉真曾與我說,公孫大娘還有一舞名曰:西河劍器。據說可令月華傾倒,吳道子觀其一舞,即興在寺中作畫,我派人去看,嚇破了六個大內高手的膽子,都說那是鬼神無雙的壁畫。」

「張旭看了此舞,草書大有進益,獻了一卷書給我,書寫的便是梅妃今日所唱之詩。」

「作詩的,乃是得賀知章不久前盛贊,號稱天上謫仙人的李太白。今晚,他也會來赴宴。此詩、書、舞、畫真乃四絕……」

旁邊的高力士低聲道:「陛下,吳道子那畫,我也去見過,乃是書畫地獄之景,勸人向善的畫作,猙獰恐怖,雖然筆法絕妙,畫道已入了神,但只怕與大唐的氣象不符!」

「那就是三絕!」玄帝笑道。

「哦?」楊太真面露微笑道:「這倒是引起了妾身的好奇,真想見識一下這盛唐三絕呢!」

玄帝大笑道:「如此盛名,朕當然不會錯過,我已經去請了公孫大娘,今晚在花萼相輝樓大宴群臣之時!朕與太真共賞此舞!」

楊太真露出一個自傲的笑容,帶著幾分冷意道:「那妾身還真要見識一下呢!今晚,臣妾到有心以霓裳羽衣曲,試一試她們的高下!」

玄帝看著她微微吃醋,卻依然明艷大方的面孔,不由得放聲大笑。

他側耳欣賞起驚鴻舞的伴奏,有些遺憾的嘆息道:「只可惜這驚鴻舞雖然絕妙,但樂曲就差了一些,失了一絲韻味。」

玄帝身旁,身形胖大的安祿山諂笑道:「霓裳羽衣曲,乃是陛下親自所做,絕妙無方,只有昔年太帝所創的秦王破陣樂才能與之相比。但配上太真妃的伴舞,可謂天下無雙。這驚鴻舞,終究還是差了那么一點意思。」

「好你個安祿山!」玄帝撫須笑道:「什么時候也學會了楊國忠那一套,朕喜你憨厚,就不要阿諛奉承了!」

「我所言皆出自肺腑!」安祿山一副老實憨厚的摸樣道:「陛下,臣一片忠心,天地可鑒!」

他渾身的肥肉都顫動了起來,手舞足蹈,伴隨著曲江之上的舞樂,就要即興跳起胡騰舞。

曲江邊的李亨收回看向紫雲樓的目光,贊嘆道:「采萍的驚鴻舞,實在不遜於霓裳羽衣……」他壓低聲音道:「近來楊國忠的走狗,在長安城中數次被殺,損失慘重,他謀劃的某些事也頻頻受挫。」

「李泌,這會是我的機會嗎?」

李泌凝重道:「太子,你不能急!」

「大唐的太子,是萬萬不能急的!」

「楊國忠視我如眼中釘,他已經急了!我難道只能被動承受他的攻奸?」李亨恨恨道。

「他不過是依靠楊太真,李泌你說安祿山要反,楊國忠屢屢逼迫河北,安祿山若真反了!楊國忠如何與天下人交代?」

李泌搖頭道:「楊國忠說安祿山要反,安祿山果然反了。也只會印證他的話,並不影響陛下對他的信任!」

「他是宰相,宰相承載天下之事,若是安祿山只是小打小鬧,自然無礙,若是鬧大了呢?安祿山盤踞河北三鎮,一旦造反,河北糜爛,甚至連洛陽都……」

李泌震驚抬頭,急忙道:「太子殿下。洛陽乃是東都,一但有失,則天下震動啊!切不可為一時之快,放縱這等……」

「李泌,殿下可沒有說什么放縱安祿山攻陷洛陽,只是楊國忠倒行逆施,自取此禍而已,殿下夙興夜寐,就是要為大唐除去此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