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金齏玉膾佐靈谷(2 / 2)

明尊 辰一十一 2184 字 2020-12-20

「能煮這種米的人,和司馬家必然關系密切。而這次派我下東南打探的,正是皇帝啊!」

知夏半懂不懂,猶豫道:「所以,那人可以信任?」

張懷恩遲疑片刻,猶豫道:「按理來說……應該可以。但能有紫紋龍牙米的,不是朝中帝黨的大員,就是宗室子弟。帝黨大員,最低也是三公九卿,怎么可能會來到一艘小小樓船之中?而且聽聲音,那人十分年輕。」

「若是宗室子弟……」張懷恩有些為難了。

司馬家的宗室是怎么一個鳥樣,天下人可都知道。

「只要不是追殺你的人,大可試探一番試試,大不了身份敗露,咱們翻身跳江,潛渡逃走!」知夏說著推開了門,門內錢晨態度友好,伸手示意他們兩位坐下。

張懷恩看清了錢晨的面孔,遲疑了片刻,對著知夏緩緩搖頭,示意這人他也不認識。

錢晨笑道:「方才我注意到,有人以上古食氣之法,餐食流氣,不染俗谷。心下好奇,正待轉頭跟兄台打個招呼,便見兩位不請自來,心下欣喜,便冒昧開口!」

知夏老老實實道:「卻是我等無狀,打擾道友了!」

「既然有客至,不如同享!」錢晨邀請到。

知夏兩人面面相窺,不知錢晨是禮數周全,還是別有所圖,但為了繼續試探,兩人還是遲疑未能推拒。

知夏才不會說,他聞著蒸熟的靈谷香氣,便食指大動,食氣之法更是饞蟲滋生。靈覺感應到,若是能飽食一頓,就能以水谷之精滋養營衛化為氣血之劍,斬殺饞蟲,褪去濁根,對修為大有進益呢!

掀開三足丹爐的蓋子,紫紋龍牙米蒸熟之後,通體純紫,軟糯晶瑩猶如一粒粒紫色的珍珠,仔細查看,珍珠之上隱隱有一條金線,水谷的清香撲面而來,如同洗滌渾身毛孔,有洗筋伐髓之妙。

錢晨禮數周全,先為知夏兩人各盛了一碗,隨手提起船舷上放著的一桿釣竿,一尾靈魚出水,卻是渾身碎金鱗片,兩根長須如龍的一條金鯉魚。

錢晨笑道:「鯉魚適合做膾,就不用再動火了!」

說罷,袖中解下一柄短刀,當場切了一盤猶如金玉的魚膾出來,取來蒜、姜、金絲橘、白梅、粟黃、青元粳米、鹽晶、蝦醬所制的金齏,用來蘸魚膾。

張懷恩一邊咽著口水,一邊偷偷給知夏傳音道:「此人只怕不是來接應我們的人,但必然是一位貴人?」

「貴人不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而且眼睛都長在額頭上嗎?怎么還會給我們做膾!」

知夏的眼睛差點都陷進了這道金齏玉膾之中,回答張懷恩的話的時候,都有些走神。

此刻他對錢晨十分有好感,若非還有一絲疑慮,都快要直接動嘴大吃一通了!

張懷恩聞言一噎,繼而道:「你說的倒也沒錯!但是這紫紋龍牙米火候恰到好處,連龍紋金線都十分清晰,要知道……煮這般珍貴的靈谷,難度絲毫不下於煉丹。非得是煮過百八十回的熟手,才能把握火候。而且這金齏,也是宮中秘藏。」

「這么好的人,出入宮廷確實可惜了!」知夏感慨道。

錢晨示意他們自便,端起碗來吃了一口。

之前司師妹送來的靈谷,錢晨都煉成辟谷丹了。自從築基功成後,錢晨只在長安千秋大宴之上,隨便吃了點東西,此後的水谷都是服用辟谷丹。

如今重食人間煙火,魚膾就飯,鮮美的讓人掉了舌頭。

水谷精氣被胃腑緩緩消化,而並非以真氣煉化,讓他更有了一種做人的感覺。讓錢晨不禁感慨,有時候修行太滿了,卻失去了很多做人的樂趣,緩一緩,或許更能體會修行沿途的風景。

知夏做了一個道揖為禮,以食氣之法,吞食了眼前一碗紫紋龍牙米飯。

這次的水谷之氣,通體純紫,蘊含一股純陽之意,被知夏吞入腹中後,精氣融匯營衛之氣,生生斬殺了自家食欲所化的饞蟲。

知夏吐出一口濁氣,錢晨卻伸手蓋上了爐蓋,朝著那口濁氣一指。

登時氣息化為一只雙翅六足的小蟲,朝著艙門外飛去。

張懷恩才咽下一口飯食,見此情景,便有些緊張。知夏卻頭朝外一瞥,手已經摸到了背上的長劍之上。

此時,小蟲飛到了船舷外,鑽入了船舷的木板之中,登時,一道血線從木板中飛出,朝著知夏等人原來艙室鑽了進去。

「蠱蟲!」知夏有些凝重。

張懷恩驚恐道:「是誰?」

知夏追了出去,看到那一條血線,先落在了被褥中。

血線一絞,便捆著一只渾身長著肉鱗,猶如蛤蟆的青色介蟲,躍出被褥。血線扎入那只麒麟蠱中,只是瞬息間,便抽干了它的血肉。

得了血肉精氣滋養的血線愈發凶殘,飛竄如同法器的靈光,十分迅速靈活,它在窗邊,在茶盞之下,在水壺里,在那一碗酸臭的殘粥中,吞噬著一只只奇異蠱蟲。

不一會,便長到了兒臂粗細。

那血蟲左右各有八只眼睛,羅列如同北斗七星,口器數圈利齒,腮部張開有如棘刺,它張開口氣發出嘶嘶的咆哮,兩腮摩擦,發出沙沙之聲。

那聲音過處,數十條蠱蟲爬了出來,張懷恩臉色一變,豈能想不到……一艘小小樓船,有這么多蠱蟲暗藏,必然是追殺者找上了門。

那些蠱蟲馴服的朝那血蟲朝拜。

血蟲回頭,用口器中的兩只隱眼盯了知夏一眼,棘刺搖擺,沙沙作響。隨即駭然撲出,帶著一堆蠱蟲,潛回了大江中。

知夏不知為何,隱隱感覺自己靈覺居然和那血蟲有了一絲聯系。

他能隱隱察覺到血蟲凶厲,貪婪,殘暴的意識,但奇妙的是,他又感覺這只凶蟲,對自己又並無敵意。

錢晨來到他身旁,笑道:「你這饞蟲養的好啊!那蠱蟲得了你褪下的一絲濁惡之根,居然就掙脫了飼主的控制,吞噬了幾只同類,成了氣候。」

「如今正要反噬飼主,若是給它反噬成功了……」

「說不得真能成幾分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