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松江鱸魚,一世龍門(2 / 2)

明尊 辰一十一 1425 字 2020-12-20

錢晨笑道:「哦?那從何可以購得?」

新安公主面露譏諷,笑道:「四鰓鱸魚倒是不少,在這大江之中都有洄游。但世間真正絕品的鱸魚,乃是吳松江中松江鱸魚,其銀鱗而巨口,有龍血。但此物只在蘇州有,其他地方難活,蘇州距離建康約有千里。」

「昔年仙人左慈於曹家宴中,垂釣於堂下魚池而得十尾。閣下可能得之?」

說罷她笑道:「不過我倒是知道,王家卻有此魚,乃是以一口金鱗靈泉養之,飼以龍血,每年能得百余尾。品質更勝於松江……」

錢晨微微點頭,道:「我去買來!」便起身離座,走出內堂,一旁的老仆忙道:「秦淮河中也有鱸魚,我去命人張網!」

錢晨笑著推拒了。

「秦淮鱸魚雖好,但不是龍血!」

說罷,他便張手發出一道飛符,火光一躍而起,閃動間便消失在夜空……

烏衣巷中,崔啖坐在庭中,滿座都是世家子弟,幾位老者在上手推杯換盞,言笑晏晏。

崔啖翻著面前的一疊四腮鱸魚,頗有些深思不屬,魂不守舍的感覺。

與那世家之宴熙熙攘攘的熱鬧,有些格格不入。

王家背靠秦淮,房舍連綿約有數十傾,但說起來並不比司傾城的庄園寬闊多少,但烏衣巷身在朱雀橋邊,乃是建康城中極為便利的所在,路通皇城天街,兩家所在卻鳥鳴清幽,往來絕無白丁。

此時庭院中傳來陣陣絲竹之聲,王衍坐在上首主位,對著曾經與錢晨同乘一船的桓姓老者,頻頻舉杯道:「桓兄受累了!凝之無狀,冒犯了桓兄!」

桓姓老者雙手捧起酒杯,笑道:「叔平筆畫攔江,當真不凡,非同俗流!」

王衍哈哈大笑,他袖袍寬松,穿的松松垮垮,登著舊木屐道:「凝之雖秀,但處眾兄弟叔伯中,依舊如瓦石在珠玉間。獻之岩岩清峙,壁立於仞。羲之神姿高徹,如瑤林瓊樹,自然是風塵外物。」

「龍象形似道,而神鋒太俊!此三人,乃真王家三代人傑……」王衍手持白玉柄的拂塵,說到此處隨手一掃,歸攏到臂中。

桓姓老者微微點頭,心中卻想起了在大江之上,見到的那個騎著白鹿的道人。

「說到世間人傑,此人應該也在其中吧!」

但他心中如此想,口中卻並未說出來,因為他知道王衍固來看不起寒門子弟,非氏族風流,不入他眼,雖有一時風采,但為人也頗為偏鄙。

這時候,有人提到司傾城道:「十六公主不過弱冠女流,卻不想有這等修為,若是男子,卻當為司馬宗子,今日的司馬八龍便成了九龍了!」

此言一出,便有人附和道:「正如昔日令姜、彤雲兩位仙子,不遜於男兒風華!」

王衍聞言卻放下酒杯,冷笑道:「無非是依仗外物,成不了什么氣候!」

又有人笑著提起新安公主想跟王龍象做媒之事,王衍更是狂性發作,一潑酒液橫肆道:「蒲葦豈能配龍象?」

下方的崔啖微微皺眉,若非兄長在身側,幾欲拂袖而去。

這時候,一道火光飛到他手中,化為一枚黃符,他兄長崔琰回頭道:「小弟,又是誰來喚你!不是他連這點小事都關心,而是此刻崔啖的神色頗為奇異。

他凝視著手中飛符,滿臉驚色!

「錢師兄來信問我,王衍在哪里?」崔啖並沒有說話,只是微微抬頭,看了座上頗有名士風范的王衍一眼,又低頭看了一眼飛符。

「還問我哪里能找到四腮的松江鱸魚?」

崔啖又看了一眼面前被自己翻爛了的鱸魚,在飛符之上留下一點神念,隨即放回。

一道火光縱越長空而去……

他看著手持白玉拂塵,談論玄理,信口雌黃的王衍,心中不知為何悄悄的興奮了起來,嘴角露出一絲『你也有今日啊』的笑容。

崔琰不解的盯著弟弟,總感覺這笑容之中,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