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陰影中的人有些明白了,他笑道:「這次我們的人又找到了一個目標,但有些忌諱……」
「什么問題?」司馬越眉頭一皺,顯得極為關切此事。
「距離建康太近了,就在城外!」
司馬越極為不悅道:「就不能換一個目標嗎?」
「你們催的太急,哪有那么多時間尋找?而且距離建康近一些,不也方便嗎?」
「我會安排人照應你們,但建康往來的高人不少,若是出了岔子,休想讓我給你們擦屁股。」
「我們會小心的!而且……」陰影那人伸手點了點錢晨的畫像,低聲道:「此人不可小窺,王家都要派人登門試探,雖是謹慎,但也可見對此人的重視。」
「奉送一個情報,他有可能是樓觀道的傳承弟子。」
「王家應該也知道一點,才會如此重視。」
「你若是要對他動手,可千萬周詳一些……不要把我們拖下水了!」陰影說罷,便悄然散去,仿佛真的融化在了影子里。
司馬越站在原地,久久沉默,背對著那陰影的臉不知何時已經陰沉了下來,這一刻,才他顯出對錢晨,竟是超乎想象的重視。
「他們是發現了什么?」
「與這些妖魔鬼怪合作,當真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會被他們反咬一口。」
…………
清晨的一縷晨光灑落,錢晨登上了鍾山,雖然已經入秋,山上的草木卻依然青翠,清新的氣息撲面而來,靈氣紜紜升起。
遠處一座小小的宮觀,坐落在了地脈龍眼之上,百余畝山間靈田中幾名道士正在耕耘。
三茅觀的匾額,掛在小道觀上,上面還有三山法印,以示這是道院名下的叢林。
錢晨來到觀前,出示了司傾城交給他的信物。
看門的道士微微稽首,便放他進去了。
錢晨直入道觀後山,來到一口玉井之前,將一枚自己祭煉的法印扔了進去。
「青龍已定……還好此地是師妹的地產,不然得花費我幾天時間,慢慢網住青龍才行。」錢晨將四象鎮壓其三,只剩下看守最為嚴密,一步一禁制的皇城了。皇城占據白虎金地,不是那么容易布置暗手的。
昨夜的月色下,他將龍雀環藏在了玄武湖倒映的明月中。
今日趁著晨光,他又將太上八景爐,化為山上一塊形如丹爐的峰頭。在鍾山玄武湖之間,錢晨一點點梳理地脈,布置禁制,花了一天時間,將一塊塊陣基打入地脈之中。
晚上坐船回去的路上,映著月色如水,錢晨泛舟而行,在風月之中,將手中映著瑩瑩月光的玄黃如意,投入河中,砸碎了河心的月色,泛起細碎的波瀾。
接下來的兩天,錢晨更是慢慢走過全城,看一看各處鎮壓的亭台樓閣,梳理張天師布置陣法的種種禁制,和那秦淮河上的二十四橋。
雖然在布置手段,但錢晨卻也沒忘了欣賞這金陵古城的江左風韻,他那個時代的南京,遠沒有此時的古風韻味,如今雖然還沒有六朝金粉的繁華,但此時的建康,卻也別有一番風骨韻味。
就在錢晨為接下來可能的變故,布置手段,調整自身的狀態之時,另一人也踏進了烏衣巷王家府邸……
王龍象站在門口猶豫了片刻,才踏入了家門,王戎迎了上去,笑道:「吾家龍象終於回來了!來,我與你說一會話……」
周圍的仆人知情知趣的退了下去,叔侄兩人漫步在園林的青石路上,這一路,正是那一夜有情劍破開禁制的一路,青石上錢晨先前留下的腳印,依舊如新。
王龍象的目光停留在了那淺淺的腳印上,頓時停了下來,王戎看了一眼,道:「怎么了?」
「腳印中有一股劍氣!」
王戎貌似不在意的問道:「哦?那劍氣如何?」
「不錯!」王龍象惜字如金,他思索了片刻,竟然破天荒的多說了兩個字:「很不錯!像少清……」
王戎神色微變,他只看出了錢晨劍法之中大光明宮冰魄寒光劍的影子,但王龍象卻覺得這劍氣像少清,少清乃是道門嫡傳,地位絕不簡單。
雖然海外劍修,多有學少清劍術的,少清也不禁止自家劍法的傳揚。
但留下的一個腳印,都能讓王龍象一眼看出,說明這劍氣不是皮相,而是真得了一絲少清真傳的氣韻,甚至實在習練劍法之初,就受到了少清的影響,才會在骨子里,烙印這一點揮散不去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