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左思睿的那一次令人毛骨悚然的對視是在小余的尖叫聲中結束的。
令人難堪的是,她那一聲你們兩個在做什麽幾乎引來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感覺到自己突然成為焦點的那一刻,我倉皇的整理著自己的情緒,將頭埋進文件里盡量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而左思睿卻只是向四周掃了一眼,而後神情淡漠的離開了我的領地。
他走的時候,我的心依然在怦怦直跳。不是興奮,不是激動,而是恐懼比深夜中的海洋還要深沈的墨色恐懼。
我確信自己不認識他,從來沒見過他。然而他卻像認識了我很久一樣,對我的每一個反應、每一個表情都了如指掌。
他的神情帶著挑釁,他的眸光斂著厭惡──
我曾經得罪過他麽我不知道還是在我年少放盪時曾經也跟他有過一腿,到最後卻連他的長相和名字都記不得了
獨自躺在浴盆里胡思亂想的時候,我會為我自己這種古怪的想法而感到好笑。
不管怎麽樣,這一切都過去了。
之後的幾天日子過得和往日一樣,都是繁忙而踏實。我依然是那個走後門進來卻認真工作的26歲外表不討喜的老女人,而他則同樣還是小余口中的悠閑王子。
然而,這種毫無關系卻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周末被徹底打碎了。
在跟總裁的秘書再三確認之後,我穿上衣櫃里最好的一套衣服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落魄的走進一座富麗堂皇的建築物里。
這座玫瑰假日是艾集團旗下的一所頂級連鎖酒店,而我們的大老板艾先生因為並沒有在這座城市里購置他的單身公寓,所以就選擇一直住在自己名下的這處產業里。
我不能理解他這種大人物不喜歡有固定居所的自由追求,正如他一定不能領悟我在發現已經沒有錢來交房租時的恐懼。我需要安全感,而他不希望被束縛。這大概就是大人物與小白領之間的區別。
但是我其實沒有興趣去探究總裁大人的私生活,因為我還在為周末的休憩時間被打斷而一肚子惱火。
今天我被派遣來這里的目的,只是為了給他送一份機密的公司文件。然而我卻並不明白這種事為什麽會找上我,因為通常情況下機要秘書才是為他處理這些重要瑣事的一把手。
直觀的來講,我即沒有跟總裁有直屬關系,又跟這份文件沒有任何瓜葛。把我派到這個地方來真是一件最莫名其妙的事。
但是無所謂,反正我就是一個小卒子,一個在艾集團里無足輕重的人物。偶爾受點委屈總比某天因為個太強而被炒魷魚的好。
就這樣想著我搭乘電梯一直來到了最頂層的總統套房。
所謂總統套房就是不一樣,金碧輝煌的裝飾,典雅的復古家具。房間很大很大,走到哪里都有柔軟舒適的地毯做墊。
我試圖尋找著艾總裁的蹤跡,因為剛才在樓下我們已經通過了電話,我告訴他我會上來。但是嘴已經張開了,而我卻不敢喊出聲來,因為這里的氣氛讓我覺得壓抑,仿佛多說一句話都是對神聖氣氛的褻瀆。
就在這時,我終於看到白色的沙發上坐著一個人影。
男人穿著浴袍,頭發濕漉漉的倚在沙發的扶手上翻看著手中的雜志,看上去好像是剛洗完澡。於是我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輕咳一聲,盡量庄重的走上前去輕輕的對他說──
是艾總裁嗎我是業務部的林冉,我的上司讓我將這份文
話說到這里,剩下的件字我卻已經說不出來了。因為那穿著浴袍的男人在聽到我說話之後,就將擋住他半張臉的那本雜志慢慢的放了下來。沒有了昂貴紙張的遮擋,男人的一雙狹長幽深又帶點冷漠的黑眸便赫然出現在我的面前,我甚至還看到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