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短短二十米的距離梁大爺卻折騰了好久，岸上的鄰居也在大喊，他已經嗆了好幾口水了，鼻子嗆得發痛，喘氣的聲音就連自己都覺得太大了。

「莫南！我來了，你堅持住啊。」

梁大爺一手抓住莫南，發現莫南漂浮在水面之上，雙眼緊閉，根本動也沒有動，他嚇得又連喊幾聲。

臉上的老人斑都都在顫動了，老花眼里也不知道是湖水還是別的東西。

他拽著莫南就拼命往上岸上游去，這過程之中差點脫力，但還是堅持住游上岸了。

「來人啊，快搭把手！」岸上的鄰居也終於在岸邊接應。

哇啦！

梁大爺和莫南都被拖了上岸。

「沒氣了！」

「這是在你家做客的學生嗎？沒氣了。」鄰居們的電筒晃來晃去，讓梁大爺的眼睛都要花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梁大爺掙扎著站起來，他全身濕漉漉的幾乎要跌倒在地，接著一下就將幾個鄰居推開。

「莫南，我送你去醫院。」

梁大爺搖晃著年邁的身體將莫南抱了起來，一邊跑一邊語無倫次的叫喊出來了。

「小南啊，快醒醒啊，你可千萬不要嚇我啊。你快醒醒啊。」梁大爺那凄厲蒼老的聲音一直就沒有斷過。

他抱著莫南的時候，感覺到莫南周身冰冷，連一點正常人的體溫也沒有，他的心早就沉下去了，眼中絕望的神色也是越來越濃。

黑夜之中，梁大爺沖出了大院，沖在道路之上，他只知道全力往最近的一個診所跑去。

梁大爺剛剛上岸的時候也不知道磕碰到了什么，一張臉上都是血，但他已經完全顧不上自己了，跑出了幾十米之後，一個崴腳竟然摔了一跤。

莫南也滾到了地上。

「莫南，莫南。堅持住，馬上到醫院了。」

梁大爺焦急的叫喚著，身後沒有任何鄰居跟來，只有他一個人，他用粗糙的雙手再一次抱起莫南，渾濁的眼淚都涌滿他眼角的老人皺紋了。

他又跑了幾百米，步伐就變得蹣跚起來了，可是他知道不能夠休息，當即他就將莫南背了起來，繼續跑。

又跑了一段路，梁大爺的腰都已經彎得不能夠再彎了。

「沒事的，莫南，一定沒事的，馬上就到了。你可千萬不要出事啊！你聽見了嗎？」

梁大爺沙啞蒼老的聲音從喉嚨發出，好不容易終於遠遠的看見了一間診所。

他驚喜之下險些又是一個踉蹌。

門診的醫生正打算提前下班，遠遠看見梁大爺，聽到了呼喊當即就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那醫生連忙沖了上來。

「怎么了？」

「溺水，救人，救他啊！」梁大爺已經哽咽起來了。

心中無比的愧疚和自責，如果不是他拉著莫南回家，那就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了。要是莫南有什么事，自己該怎么辦啊？

兩名醫生馬上就將莫南抬進去。

梁大爺走到了門診門口，一手扶著門口，不斷的喘息，他年紀都六十了，本來就是年老體衰，這一路上又是下水救人又是背著莫南，剛剛摔倒的時候還掉了一只鞋子。他一只腳已經是鮮血淋漓，老腳板也被路上的石頭割破了，傷口還都是沙子。

「老梁，你沒事吧？」有個醫生看見他渾身濕透，氣喘吁吁的連忙上前。

梁大爺擺擺手，十分的虛弱，已經說不出一句話完整的話來了：「救他，不用管我，快救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