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包放回去,走到應寒年的背後跪下來,從他手中拿過鑷子,用消毒棉團在傷口處塗抹。
把傷晾這么久才開始醫治,血已經流得不少,也不怕流干了。
神經病一個。
林宜在心中暗想,視線在他光裸的背上游移,只見他的背並不如正常人,有著許許多多的陳舊疤痕。
雖然痕跡不是很明顯,但有些地方的皮膚明顯和周邊不同,太過光滑,連毛孔都沒有,一看就是很久之前受過重傷,哪怕痊愈了皮膚也恢復不到從前。
摔是摔不成這樣的,除非是被打。
「看來你以前就挺討厭的,被人打成這樣。」林宜跪在他身後道。
應寒年坐在地板上,往紗布上倒葯粉,聞言,他嘲弄地勾了勾唇角,「林大小姐,我可不比你出身錦衣玉食,佣人一堆,有點傷很正常。」
「比我窮的也沒有幾個混成你這樣。」
言下之意,還是他人品有問題。
「你知道什么是窮?」
應寒年忽然回頭,一雙眼定定地盯著她,眼神深如萬丈懸崖之底,「像你這樣的大小姐,從小給寵物狗喂食;而像我這樣的,從小跟野狗搶食,懂么?」
她一個千金大小姐見過多少的人間險惡?
「……」
林宜被他眼中的深邃懾住,隱約記起前世聽到關於他的一些傳言,難道那些都是真的?
他以前真過得那么苦?
見她愣住,應寒年把紗布遞給她,「貼貼好。」
林宜回過神來,接過紗布小心翼翼地貼上去,把葯粉聚在傷患處,再用剪刀將多余的邊角剪掉。
她正做著,應寒年忽然不知道來了什么興致,道,「以我們這關系,我不能再叫你林大小姐了,床上的時候也叫,搞得我跟你男寵一樣。」
太別扭。
「……」
誰嫌命長要他這種邪里邪氣的男寵?
「叫小宜太普通,你有沒有小名?」應寒年問道,聲線磁性。
林宜拿著剪刀的手一頓,「沒有。」
「那我來想個。」應寒年道,明明是磁性的聲音偏帶上令人深度不適的輕佻,「寶貝兒?」
「……」
「寶寶?」應寒年說一個就看一眼她的反應。
「……」
「小妖精?」
林宜忍住把剪刀刺入他傷口絞上幾絞的沖動,咬著貝齒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團團,我的小名。」
應寒年怔了下,「你叫什么?」
林宜瞪他一眼,「團團。」
「團團?」應寒年將她的名字含在舌尖發出聲音,隨即失笑,「怎么取這么個名?跟狗名字似的。」
她不是千金小姐么?
林宜的臉都青了,沒什么好氣地道,「我出生的時候八斤六兩。」
「所以你爸媽是嫌你胖?」應寒年一語中的。
「……」
林宜的臉更青了,把剪刀重重地拍進醫葯箱里。
她不止出生的時候胖,小時候也胖,胖得跟個圓球一樣,她一度覺得自己就是被這個乳名給耽誤的。
久而久之,這個名字連她自己都淡忘了,沒想到又被應寒年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