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下等的舞女,誰都可以上的,你們不要再一次次來提醒我,我只想和我兒子好好過日子,求求你,求求你們……」
她一遍一遍地往地上磕頭,拼命地磕,磕到頭破血流,鮮紅的顏色直朝他而來。
「應寒年?應寒年,醒醒,醒醒。」
有人在拍他。
應寒年猛地在無邊的夜色下驚醒,滿頭冷汗,呼吸沉重。
他一轉眸,就見到林宜近在眼前的臉,她正摟著他,擔憂地問道,「你沒事吧?你夢魘了。」
他本來靠在她的肩上睡得好好的,突然就一遍遍地喊著媽媽,呼吸都不對勁了,手死死地抓著拳頭,像是要和誰拼命一樣。
「我沒事。」
應寒年垂下眼,聲音有些啞,人往後一仰,躺在冰冷的草地斜坡上。
林宜轉眸看向他,這時的他沒了平時的鎮定自若,運籌帷幄,但更顯得像個活生生的人,有恐懼有害怕的人。
「你夢到你媽媽了?」林宜看著她,小聲問道,「害死她的到底是牧家里的誰?」
以應寒年媽媽年紀,能害她的不可能是小輩之人,那人選就只在牧老爺子和他的三子一女,以及三個兒媳中。
「我不知道。」
他低啞地開口,一手搭在額上,雙眸空洞地看著上面。
「……」
他不知道他的殺母仇人是誰?
「或許,整個牧氏家族都是我的仇人。」應寒年低笑一聲,似嘲弄,卻又苦澀。
當時,他就是聽媽媽那么說的,她詛咒的是牧家上下。
整個牧氏家族……
「你不查清楚?」她問。
「連我媽媽都不清楚害她的到底是誰,反正不止一個。」
牧家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即使要逼死一個人,也不用親自出手,都有著大量的走狗。
「所以你要整個牧家為你媽媽陪葬嗎?」那不是會波及無辜。
聞言,應寒年低低地笑出來,看著上面搖動的樹影,一字一字道,「你知道我媽死得有多慘嗎?你知道她為了養活我受過多少苦嗎?」
「……」
林宜默。「她為了能照顧我,到處打苦工,可是有人不讓,處處陷害,她就一次次換工作,一次次被開除,直到做了生死街上最低賤的舞女,那些人才覺得她夠低賤了,不再逼她。
」應寒年躺在那里,手臂擋住眼睛,只剩薄唇說出令人發指的故事,「她認命,她接客,只要能養活我,她什么苦都能吃,什么尊嚴都可以不要,可有人不願意她過得安穩,於是總有一些要求莫名其妙的客人上門,她不答應也行,他們會強來,你知道我媽這一輩子被凌辱過多少次么?那些男人進了門,出去後,她的褲子上永遠都是血淋淋的
。」
「……」
林宜驚呆地聽著,手捂住了唇難以置信,皮膚上寒顫一陣陣地起。
他的媽媽到底經歷了些什么?「小時候我不覺得有什么,媽媽做舞女,我被人打被人嘲笑都像是太陽會從東邊升起,月亮晚上才會出來那么自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