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羨旭一字一沉。
放心。
她怎么放心,她從最初看不慣江嬈,到後來和江嬈成為朋友,看著江嬈一步步生無可戀,再到開顱重生……
江嬈的靈魂是瘋子,卻又勇敢得讓人敬佩,悲傷得讓人可憐。
她和江嬈的感情早已超過普通朋友的界定,如今的江嬈更像是她極力保護的一個孩子,沒人會願意讓稚嫩單純的孩子去交一個可能會喚起她痛苦的朋友。
可是她沒辦法……
她是真的沒辦法了。
林宜想著,突地向前一步,纖細的手指攥住牧羨旭身前的小丑衣服,一雙杏目泛著冰冷的寒意,「牧羨旭,如果你敢打開她的記憶,我會要你萬劫不復。」
「……」
牧羨旭站在那里,被林宜臉上的冷漠震到。
「你記住我的話,我林宜說到做到。」
林宜說著,慢慢松開了手,轉眸望一眼不遠處車上的江嬈,江嬈不顧下雨從車窗里探出頭來,擔憂地看著這里,像是怕她會對牧羨旭做什么一樣。
林宜苦笑一聲,伸手挽住應寒年的臂彎轉身離開。
她一步步遠去,離江嬈越來越遠。
老城區的夜特別黑,黑得看不到盡頭。
黑色雨傘撐在她的頭頂上方,雨水在傘沿落下,斷了線。
「應寒年,你說過,做不出抉擇的時候就圖眼前快樂好了。」她的鞋踩在雨水中,發出噠噠的聲響,她的聲音很低,「我現在是不是就算讓江嬈眼前快樂了。」
「嗯。」
應寒年低沉地應了一聲。
「希望我擔心的永遠不會發生。」
林宜說道,目光黯了黯,江嬈對牧羨旭那種絕對信任的眼神讓她有說不出來的慌。
「既然是圖眼前快樂,那就不要想以後,反正現在也不會發生。」
應寒年開導她的話從來都是簡單粗暴。
「也是。」她摟緊應寒年的手臂,依偎在他身旁,輕聲道,「抱歉了啊,我私自讓牧羨旭留下來了。」
沒有照大家所想,讓牧羨旭出國。
應寒年撐著傘,將傘往她那邊偏著,自己一側肩膀已經被雨水打濕。
聞言,應寒年勾了勾唇。
「你跟我道歉?道歉有用的話……」應寒年的聲音頓了頓,「那還要雙人床做什么?」
「……」
無恥的男人。
林宜知道他在逗自己,於是配合地低笑一聲,伸手輕輕地砸了他一下,只是笑容有些苦澀。
……
夜雨磅礴,打在酒店上方沒有停歇的意思。
外面一片漆黑,酒店的套房內卻是燈光明亮。
洗過澡的江嬈坐在床上,靜靜地看著電視機里播放的《小丑王》,一個女生在被欺負,小丑王從天而降解救了她。
「擦個臉。」
牧羨旭從浴室走出來,身上還穿著濕透的衣服,帽子軟綿綿地貼在頭上,很是滑稽。
但他好像沒有注意到一樣,將毛巾遞給江嬈。江嬈坐在床上,小腿上已經纏上紗布,她一邊看電視一邊接過毛巾,滾燙的溫度讓她一怔,然後開心地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歡用燙燙的毛巾?她們都不讓我用,說這樣不
好。」說完,江嬈把自己整張臉都埋進熱氣騰騰的毛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