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宜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抬起手撫上他的臉,他的一雙眼里染著血絲,嘴角也有些腫,她摸到他的耳朵,耳後都帶著傷。
她的視線落在他的後頸,只有幾道血痕從頸處一直沒入領子里,不知道有多深,不知道有多長。
他到底經歷了什么?
林宜坐在床邊,雙手托著他的臉,指尖有些顫栗,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淌下面頰,呼吸因為害怕而不勻。
「哭什么,我這不是好好的?」應寒年笑著抬起手抹掉她臉上的淚,「我在這里,兒子在這里,怕什么?」
他不伸手還好,一伸手,便被林宜握住。
她低眸,他的手上綁著紗布,紗布邊緣有皮肉外翻的跡象,袖口甚至還帶著硝煙味……
「……」
林宜呆呆地看著,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唇,發不出聲音,啞得厲害。
心,疼得她想把自己縮起來。
她不敢去拉他的衣袖,不敢去拉他的衣服,因為她知道,那會比她想象的還要可怕。
她只是睡了一覺,為什么……
怎么會……
她輕握著應寒年的手,寒意迅速游走全身,整個人開始發抖。
「你別這樣,你這個樣子我怎么和你好好講。」應寒年見她臉白如紙,眉頭擰了起來,不顧傷勢握緊她的手。
「為什么要瞞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孩子出事了。
她不知道他昨晚是懷著什么樣的心情入睡的。
她不知道他和孩子這段時間是怎么熬過來的。
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看到兩個傷痕累累的人回到她的身邊。
悲傷、後怕、心驚膽顫……所有的情緒突然全部涌上來,試圖吞噬掉她。
「你只知道兒子回來了,我回來了,其余的不重要。」應寒年有些吃力地半蹲在她面前,抬起手撥了撥她耳側的發,黑眸深邃。
看著他的眼,聽著他的話,林宜過於波動的情緒漸漸被安撫下來。
她吸了吸鼻子,眼睛通紅地看著他,聲音有些哽,「我、我看看你的傷。」
「小傷而已,誰能欺得了你男人。」
應寒年滿不在乎地道。
「看看。」
林宜堅持。
小景時坐在床上,小腦袋緊緊挨著林宜,手緊攥著她身上的衣服不放松。
「行,給你看給你看。」
應寒年笑著起身准備讓她看,腳下虛浮得整個人一晃。
林宜的目光立刻變得緊張,他正想說沒事,眼前卻是一黑,緊接著整個人倒了下來,手掌從她手中滑過,倒在床上,昏死過去。
「應寒年!」
林宜凄厲地叫出聲來。
……
在很短的時間內,林宜消化了所有的事情。
葉家費盡心機想奪應寒年的命。
顧銘和應雪菲死了,是為救景時雙雙犧牲。
牧華弘中了槍傷,牧羨旭也受了點傷。
而在這次營救孩子的過程中,當地的民眾自發尋人,整晚不睡,警方受傷的人不少,還有2名警察犧牲,帶的保鏢們也傷了一大半。「應先生為護孩子周全,也為救援爭取時間,便只身上了貨輪,遭到了毒打,又被子彈擦了下,後來因為雙手持槍,後座力讓他雙手都有不同程度的傷,左手潰爛得更嚴重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