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除了紙張翻動的聲響,什么都聲音都沒有。
白茶一眼認出那是被她撕下的稿子。
這幾個人大晚上不睡覺,跑這邊來拼她已經撕掉的稿子,腦子有坑吧?
她嘲弄地想著,心口的位置卻像是被人硬生生地用拳頭砸出一個洞來,痛到歇斯底里。
她靠門站著,靜靜地看著他們幾個默契地修復稿子。
夜晚的燈光安靜地燒著她的眼,她唇抿得很用力,可越是用力,越是顫抖。
驀地,像是感覺到什么,應景時轉過頭來,黑眸掃向她,身體站直一些,伸手將手中整理好的稿子放在三人面前,轉身就朝她走來,沒什么聲息的。
出了門口,應景時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往外拉去,嗓音壓低,「跟我過來。」
「……」
白茶蹙眉,想掙開,他的手指卻握得更緊,根本不容人反抗的余力。
他跨的步子很大,她幾乎是小跑才能趕上。
莫名其妙,突然之間演什么霸道學長。
白茶追著他的腳步,看著他的肩膀,看著身上的白襯衫隨風而浮動。
她無法注視應景時太長的時間,看久了,她總會想到那個縮坐在自己家門口,戴著帽子把自己隱藏起來的男人……
眼前的人該是她的老公。
可她知道,他根本不屬於她。
可她也知道,他現在在幫助她。
……
應景時將白茶帶到未來湖邊,這里是校園里相對較偏僻的地方,月光灑在平靜的湖面上,波光粼粼。
白茶蹲在湖邊,撿起石子一顆顆扔進湖里,道,「說吧,找我什么事?」
她不能和他獨處久了,難受。
「這事因為我而起,我要和你說句抱歉。」
應景時站在她的身旁道,視線落在她流暢的動作上。
「你是挺閑的,干嘛撿我扔了的垃圾?」白茶嗤笑一聲,繼續往湖里投擲石子。
「稿子掉在希如樓前,所以我撿了起來。」
他一手插在褲袋中,看石子在湖面激盪出一個個水漂。
玩得一手好操作。
「什么?」
聽到這奇怪的答案,白茶轉頭不解地看他,她知道希如樓是他家出資建的,那跟撿垃圾有什么關系。
應景時看她一眼,眸色深了深,「希如兩個字對我來說有特別的意義,而且,我並不覺得我撿到的是垃圾。」
這話……還真暖哈。
是比那四年會討人歡心。
可他的暖心現在要來有什么用?她只想避開他和周純熙,避得遠遠的。
白茶低笑一聲,從地上站起來,拍拍手道,「那就是垃圾,我扔了是垃圾,寫出來的文字也是垃圾,垃圾就該呆在垃圾桶里。」
聞言,應景時低眸定定地看著她壓低的帽檐,「沒有一個夢想是垃圾。」
「可我寫的就是垃圾,大家笑的沒錯啊,你不覺得可笑么?寫的都是什么鬼,我自己看了都要吐。」白茶直接懟上去。
「所以你撕掉想要放棄?」
「這么可笑荒誕的東西難道不該放棄?」她想都不想地接著他的話道,語速極快。
「……」
應景時站在那里,盯著她帽檐下的半張臉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