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嬸張張嘴想要說些什么但生怕傷到孩子的自尊，正不知所措，李牧已經率先開口了。○

「媽，那陳大媽走了。」

「啊。」石大嬸一愣，「是啊，她家里有點事就先回去了，那個小牧啊，你年紀也不小了，是不是該找個對象了？」

不怪石大嬸說話太跳躍，實在是她擔心啊，她覺得李牧在家里都跟一只狗這么說話，那他在那林漁山，孤零零的一個人，連個聊天的都沒有，是該有多寂寞啊，將來要是李牧他娶一只狗進門她可怎么活啊。

千萬不要奇怪農村出身的石大嬸為什么會有這么前衛的認識，怪只怪現在網絡新聞實在太過五花八門，千奇百怪，偏偏石大嬸就對這些感興趣，於是幾年前某個外國男子跟一匹白馬結婚了，幾個月前一個外國女人嫁給了一只海豚，一個年輕帥氣的金發碧眼男孩承認愛上了一頭豬還上傳了親吻照，哎呦喂，石大嬸真是長了見識，開心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而現在石大嬸愁得心肝脾胃腎都快出結石了。

「媽，不用這么急吧，我這才剛畢業不到一年啊。」李牧繼續逗弄著正團團轉的饅頭。

石大嬸看著那只金黃色毛發的狗，有種晚上偷偷就把它宰了燉狗肉的沖動，但也知道兒子一直拿它們當寶……兒子為什么要拿幾只狗當寶啊，難道他？

石大嬸滿臉哀愁的看著李牧，李牧頓感吃不消了。

「媽，這事真不急。」

「你不急我急啊。」石大嬸恨鐵不成鋼。恨兒子不成雙，「這樣。我先給你介紹個對象先處著，合不合適再說。」

李牧連拒絕。這事要讓秦歆知道，自己哪還有臉追她啊：「不用不用，我能找到女朋友。」

我怕你給我找個狗朋友。石大嬸快憋出內傷了。

「那，你有覺著合適的對象了嘛？」石大嬸忽然問道。

李牧遲疑了下，實話實說道：「有是有，但八字還沒一撇呢。」

石大嬸有點不放心：「對方是……姑娘吧？」

李牧一怔，還以為老媽是在問秦歆還是不是處子，這種問題甭管是不是李牧，都要點頭說是。不然面子往哪擱。

看到李牧點頭不已，饅頭才感覺一直籠罩在自己身上的殺氣消散不見，心有余悸的看了眼石大嬸。

這會兒老爸李傳興也回來了，他一大早就去了村委辦公室將給退休老干部和老戰士的慰問品給一家一家發完才回來，手上也拎著一袋印著福字的白面饅頭。

「饅頭哪來的？不是不讓你亂買東西嘛？又沒人吃。」石大嬸放下心事又開始忙活起來。

「哈哈，這不是買的，今年村尾的老廣做七十大壽，村里的每戶人家都要分一袋福壽饅頭，沾沾壽氣。」李傳興放下饅頭。徑自打開，拿起一個就大口吃起來。

石大嬸也笑道：「七十啊？這可是人瑞了，那是得多吃兩個。」

「人瑞得到一百歲呢。」李傳興聽到屋中傳來的狗鳴聲，笑道。「小牧回來了？」

「恩，在里面呢。」石大嬸拿著那袋福壽饅頭走進了李牧卧室。

下午，來來回回又送走了幾波客人。直到五點左右，屋中才安靜下來。

李牧打開客廳的電視。把聲音開得極大，就像小時候一樣。屋里熱熱鬧鬧的才有過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