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大背景如此。諸侯王們無論怎樣,都可以保留名譽的不流血而死的最後尊嚴。
是以。要治趙王劉遂,就先要放低姿態。表明,朝廷還是很愛護諸侯王們的。
這懲前毖後,治病救人,可不僅僅是天朝的傳統。
更是劉氏標榜的價值觀之一。
是以,群臣一聽天子話,立刻就心領神會了。
許多原本將目標對准其他諸侯王的,這時候,也立刻知趣的調轉槍口,直接指向趙王劉遂。
這下子,劉遂的那些陳年爛芝麻爛谷子的事情,都被翻出來了。
什么,當年河間孝文王劉辟彊常常被其侮辱和輕慢,不顧兄弟手足之情,不肯致哀河間孝文王啦。
什么故意坐視河間哀王劉福絕嗣,並吞並河間國拉。
反正,眾口一詞,把劉遂描述成這個世界最大的壞蛋,冷血無情,沒有半分君臣尊卑,狂妄自大,倒行逆施,早在十幾年前就處心積慮,意圖謀反的賊子。
就連劉徹聽了,都覺得有些誇張了。
平心而論,劉遂確實不是個什么東西。
屬於典型的白眼狼!
當年先帝在世時,對其可謂恩重如山,賞賜眾多,甚至,在其弟弟河間孝文王劉辟彊一脈絕嗣後,還特意准許河間國並入趙國。
但,這貨就沒有一天消停過。
不但與匈奴人眉來眼去,打著狹夷自重的主意,更處心積慮的建立了許多條與匈奴的溝通渠道。更與吳王劉濞往來密切,多次說過對朝廷不敬甚至想要造反的話語。
這些事情,幾乎是人人皆知的秘密。
但,若真說這貨壞到了腳底流膿,渾身生瘡的地步,那就誇大了。
最起碼,劉遂還是干過一些值得稱道的事情的。
譬如,他對趙國百姓,多有施恩,體恤孤寡,施恩農民,多次減免甚至免除趙國百姓的負擔。
最起碼在趙國,劉遂的人望還是很高的。
前世吳楚七國之亂,趙王最後才被平定,不是沒有原因的。
然而,正是如此,劉遂才變得罪大惡極!
尚書中說:惟辟作福,惟辟作威,惟辟玉食。臣無有作福作威玉食!
身為藩王,就該老老實實的去花天酒地。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什么時候輪到一個諸侯王來行使本該是皇帝的權力了?
更何況,這劉遂三觀不正,與匈奴人往從甚密,等於是一顆定時炸彈。
若不趁著這吳楚已滅,而匈奴袖手旁觀的大好時機剪除掉,劉徹覺得,自己以後就是做了皇帝,恐怕也得頭疼,怎么對付這位趙王了!
於是,劉徹果斷的選擇了補刀。
他站出來,擺擺手道:「趙王倒也不至於如此不堪罷,孤曾聽說,趙王曾多次命令,免收百姓田稅,更出府庫財資,為百姓孤寡置辦酒肉,慰問……諸卿是否言過其實了?」
咳咳,這一刀真是補得又狠又准!
直接戳到了天子劉啟的心坎上。
本來,劉啟還是很猶豫的。
畢竟,趙國與匈奴距離太近了,駐扎河南的匈奴大軍,旦夕可以越過長城,馳援趙國。
在河南之地(河套地區),匈奴置有婁煩、休屠、白羊等數個大部落,擁有不下五萬可戰之兵,加上右賢王所轄的其他部落,三五日內,得到消息的匈奴人足可調出十萬大軍馳援趙國,扣關長城。
而且,剛弄死了淮南王劉安和吳王劉濞,再動劉遂,也有些犯忌諱。
本來劉啟只打算敲打敲打諸侯王們,找這個借口,削弱諸侯王的權柄,將各王的兵權、財權和人事權,統統收歸中央。
但這時候,劉啟聽了劉徹的話後,立刻就像一頭暴怒的獅子,怒不可謁的道:「吾不用也!」
「傳令大將軍,持節征趙王入京,旦有反抗,即刻兵擒拿!」想了想,可能是考慮到邯鄲城高牆厚,防御堅固,素為天下堅城,又或者劉啟腦子有些清醒了,他補充一句道:「再傳令趙王相建德與內史,一同來京述職!」
這本是題中應有之意,因為漢室制度,諸侯王入朝,丞相、太傅、內史必然陪同左右。
這時候特意強調,其實是給趙王劉遂一個台階下,倘若他乖乖來朝,自然最多,將之削為徹侯什么的,榮養起來,甚至可能只會將之換個地方去當諸侯王。
畢竟,這劉家的牌坊,還是要保住的。
本來,天子就已經有這么一個想法了,將各地的諸侯王們,用有功、有德等各種借口,在三五年內,將大部分諸侯王換個地方。
譬如,代王將去清河郡為王,而濟北王劉志則去代國,在這次平亂戰爭中表現的不錯的衡山王劉勃則可以榮升濟北王。
中山王劉榮遷為淮南王,常山王劉非可能兼並中山也可能去吳地為王。
趙王則可能會與臨淄王互換封國。
除了燕王等少數諸侯,大部分封王都會被重新調整。
劉徹鬧出來的那個『漢有賊臣』的托夢之語以及如今顯現的長星出西方,天火播雒陽等,更多的只是一個加快和使得這些政策實行更順利的借口。
反正,賊臣是誰,到底有沒有,最終的決定權,不是在長安天子手里嗎?
天子說有,那肯定有,天子要說沒有,也可以打個哈哈,敷衍過去,甚至可能成為一段佳話。
然而,劉徹那一刀補得太狠了!
直接戳中了劉啟的痛處,這時候,天子劉啟對劉遂,可謂新仇舊恨,一同涌上心頭,哪里還管什么大策?
若非他素來理智,此刻,恐怕心中,只會剩下一個念頭——弄死他丫的!
皇權這玩意,連兒子,太子都不可以沒有皇帝許可就碰觸,一個遠房的諸侯王,劣跡斑斑,吃里扒外的貨,也敢染指?
真是,死有余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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