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五節 哭廟(2 / 2)

劉明去朝鮮,帶了足足五萬大軍外加移民數萬,除此之外,還帶去了無數的資源和糧食。

正是這些,保證了這位朝鮮君能始終掌握朝鮮局面,讓任何企圖反抗其所帶來的『王化』的舊貴族成為了杯具。

而他若將來移封到河套,自然需要比劉明更多的軍隊和人口追隨。

但劉明有個好爹,他卻只能靠自己。

假如還跟以前一樣整天不問國政,只想著打獵和游戲的話,注定不會有多少人追隨。

於是,劉徹徹底的改變了一個原本要混吃等死的諸侯王的命運軌跡。

而劉非的這番表態,同時也意味著他放棄了對趙國社稷的爭奪。

剩下的兄弟們,頓時就興高采烈的投入到了爭先恐後的表態和拍馬之中。

劉余說道:「臣……臣弟……以為……當……立以……仁君……而王邯鄲……」

劉余現在是很高興的。

他甚至認為自己勝券在握。

因為,最大的競爭對手,劉榮、劉非,都已經出局。

江都王閼遠在南國,不足為患。

而劉端又確定將王曲阜,就更沒有問題了。

剩下的兄弟里。

年紀最大的劉彭祖,今年也才十四歲不到,根本構不成威脅。

最重要的是,劉彭祖和劉勝兄弟的母妃賈姬當年可是得罪過東宮薄太後的。

這樣一來,他的勝算就更大了。

至於其他什么劉、劉彘、劉寄……

壓根就不是個事!

他正得意洋洋之時,忽然聽到自己的皇帝哥哥問道:「何以為仁?婦人之仁?宮室之仁?」

他頓時就卡殼了,同時嚇得汗流浹背,立刻就跪下來,連口吃的毛病也一下子好了,叩道:「臣弟有罪!」

「你啊……」劉徹意味深長的對他道:「先帝在時,對爾多有憐憫和愛護,朕亦常有賞賜和嘉賞,王切莫辜負先帝與朕的拳拳愛護之心……」

「諾!」劉余戰戰兢兢的叩。

「昔者湯曰:苟日新,****新……」劉徹對他訓誡道:「王其戒之!」

「諾!」劉余心中頓時又起了希望。

然而,這個希望的火花,剛剛燃起,卻又被劉徹無情熄滅。

「邯鄲社稷,朕以為,還是小七和小八比較合適……」劉徹扶著手,說道。

劉彭祖和劉勝立刻就喜不自勝起來。

紛紛拜道:「唯陛下之命是從……」

這讓劉余眼里妒火旺盛,熊熊燃燒起來。

只要一想到,趙國的美人們就要被劉彭祖或者劉勝抱在懷里肆意褻玩,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哼,爾等不要以為自己贏了……」劉余在心里想著:「東宮兩位太後,可未必喜歡你們!」

劉彭祖和劉勝的母妃當年受**時,飛揚跋扈看,肆意妄為,甚至有次差點令先帝陷入危險之中(野豬事件)。

這個事情可是一直被兩位太後惦記著,記在小本本上面的。

但劉徹卻只是說了那一句話,就不再提這個事情了。

他負手走下山巔,立刻就有侍從官跟上。

「只能到此為止了……」劉徹在心里面很清楚,這個游戲不能再過火了。

再玩下去,就要出問題了。

以程姬跟賈姬之間的恩怨情仇,事情挑撥到這一步,也足以讓兩個老冤家,打個頭破血流。

「估計有人要去哭德陽宮了……」劉徹閉著眼睛都能猜到,程姬和賈姬這兩位太妃,必然有一個要撒潑打滾。

只要他們隨便一個去德陽宮一鬧,這事情,東宮就沒法子收場了。

到時候,他再出來唱個紅臉,安撫一下,遮掩一下。

此事就可以就此完結了。

從此天下太平,東宮方面不會再有臉面和借口出來干涉國家政務。

但劉徹卻沒有想到。

有時候,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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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在長安城的戚里,一座豪宅之中。

宗正平6候劉禮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

但他依舊頑強的堅持著,努力的支撐著。

「吾還不能死啊……」劉禮對著跪在他面前,哭的一塌糊塗的兒子們道:「先帝親口御封吾祀楚國社稷……可恨東宮猶豫不決……吾若死了,豈非便宜了劉富那豎子?」

死到臨頭了,劉禮也沒有什么顧忌了,他將自己這幾年來的苦悶和怨懟,全都泄了出來,一點也沒有往日的君子風范。

在事實上,換了任何人,都會如此。

明明先帝都下詔了,親口承認了他的楚王之位。

但,誰成想先帝一駕崩,東宮就矢口否認了先帝策命之事。

這讓他如何不怨?如何不怒?

但,怨恨又如何?憤怒又怎樣?

東宮不開口,他就只能干等著!

一直等到今天,油盡燈枯,東宮依舊沒有決定。

「吾好恨啊……」劉禮握著拳頭,怎么也不肯咽氣。

但死亡這種事情,豈是你不想死就行的?

終於,在於死神搏斗了數秒後,劉禮頭一歪,雙手無力的下垂。

「大人!」頓時整個平6候侯府哭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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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禮的死訊,很快就被相隔不遠的紅候劉富得知。

劉富得知自己哥哥死訊時,他正在吞服一種丹葯。

聽到劉禮之死後,劉富興奮的手舞足蹈。

哥哥一死,這楚國社稷豈非就是他的了?

但俗話說得好,樂極生悲。

劉富沒跳幾下,就忽然間感覺血氣上涌,身子一軟,就摔到了地上。

頓時,原本還在歡慶的紅候子弟們,紛紛面面相覷,然後一擁而上,湊過來查探。

結果卻現,老父親的生命,已經終結。

劉富的兒子們立刻就哭成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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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幾乎相差無幾的時間里,兩位楚元王最後的子嗣先後離世。

戚里頓時就哀樂齊鳴,哭聲震天。

等到了晚上,平6候和紅候的子孫們湊到一起商議雙方父親的喪事和後事。

「兩位大人先後撒手人寰,我等元王子弟,將要面臨,無有繼嗣之危!」有人說道:「元王遺德,難道要就此葬送嗎?」

頓時,數十位過去相互針鋒相對的堂兄弟們哭成一片。

兩家的父親同一天去世,這意味著大家都不能成為王子了。

至於楚王更將成為奢望。

大家都是劉氏子弟,對自己家族是什么德行,自然清楚。

假如大家伙不做點什么事情,等兩位老父一入土。

嘿嘿嘿……

老劉家絕對能翻臉不認人,在自己的嫡系血脈里,找一個人去楚國,繼承王位。

至於元王社稷和香火?

從此就要斷絕!

這是大家無法容忍和容受的!

沒有了楚王宗廟和社稷,大家統統都要成為無根之木,無源之水!

「要不,我等去哭太廟?」有人弱弱的提議。

這個提議,立刻就引群體的共鳴!

「對!」

「哭太廟!」

「還要去抬棺哭訴!」

數十位元王子孫群情激奮的振臂高呼。

如今,他們都清楚,假如不鬧一鬧,把事情鬧大,大家就統統要面臨跟榮華富貴,稱孤道寡說拜拜的命運。

但怎么鬧,也是有輕重的。

假如要往大里鬧,當然是去哭高廟,到高皇帝和太宗皇帝以及仁宗皇帝的衣冠面前,放聲痛哭,哭訴自己被人欺侮和輕慢的悲慘命運。

但,這樣也容易引天子和東宮震怒。

但太廟就不一樣了。

太廟者,太上皇之廟也。

太上皇劉太公在世的時候沒有什么權力,死了,也照舊沒有什么權力。

去他老人家面前哭一哭,鬧一鬧。

既能不讓事情鬧得太大,也能讓天子和東宮知道厲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