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五節 自取滅亡(1 / 2)

出了那家店鋪,劉徹帶著人,坐上馬車,離開直市。

「陛下,奴婢有罪!」一上車,王道就撲通一聲跪下來。

劉徹笑了笑,沒有接話。

只是對在外面駕車的劇孟說道:「奉車都尉,中車侍郎累了,你派人將他送回未央宮吧……」

王道聞言,立刻就不斷的磕頭。

他很清楚,這個決定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他,從此,一文不值!

宮廷里曾經有過太多太多類似的先例了。

身為宦官,失去皇帝的信任,幾乎就是等於自絕於天下。

但劉徹這次卻是鐵了心了。

「還不快回宮?」劉徹冷眼看著他:「非要在這丟人現眼嗎?」

於是,王道只好重重叩,然後哭著走下馬車,然後在兩個侍中的押送下,踏上回宮之路。

這條路,對他而言,肯定不是那么好走的。

「朕早就說過,不要貪,不要拿,更不要想背著朕玩花樣!」王道走後,劉徹仿佛是對著天花板說道:「可總有些人聽不進去!」

「跟不上朕的,朕不會等他!」

這句話明顯是說給薄世和劇孟聽得。

兩人哪里聽不明白?

「先帝衣冠哪里不是還缺個侍奉的宦官嗎?」劉徹命令道:「告訴太常,讓王道去給先帝侍奉衣冠吧!」

「諾!」立刻有宦官興高采烈的領命。

王道的倒下,意味著一個新的巨頭將要崛起。

大家都有機會!

至於王道會不會起復?

這個可能性約等於零。

原因很簡單,有史以來,所有被天子懲罰去侍奉先帝衣冠的宦官,沒有一個能起復的。

他們永遠被束縛在先帝的陵寢和神廟之中,在孤寂和默默無聞中死亡。

「陛下,這是不是有些過了……」劇孟終究是個講義氣的人,他見到王道這個下場,莫名的也有些兔死狐悲。

在外界的眼里,他和王道是一類人。

他是幸臣,王道是宦官。

都是為士大夫所不容,被輿論所蔑視的群體。

今天王道的下場如此凄慘,明天他也可能會落到這樣。

「吾不愛一人以謝天下!」劉徹淡淡的打斷了劇孟的勸說:「朕不是唐明皇,他王道,也不是高力士!」

薄世和劇孟聞言紛紛低頭,不敢再多嘴了。

唐明皇和高力士是誰?

他們不清楚。

但他們知道,天子的意思和態度已經很明顯。

敢背著他搞小動作的人,決不饒恕!

「看來,朕以後要隔三差五的出來看看了……」劉徹說道:「朕要不出來看看,不知道要多少事情,要被人瞞著!」

宦官和官僚們聯手,封鎖某些消息和刷掉一些情報,不讓皇帝知道。

有史以來,就屢見不鮮。

最典型的就是趙高哄騙秦二世,讓他以為天下升平,壓根就沒有什么農民起義,不過是些盜匪。

等陳勝吳廣勢大難制時,秦二世才現:我曹,什么情況?

但農民起義軍那個時候已經逼近關中了……

所以,野史說,趙高是為了復仇,這並非空穴來風。

而在漢室的歷史上,也生過宦官聯手封鎖情報的事情。

那一次,造成了武帝培養了數十年的太子劉據自殺,巫蠱之禍牽連無數,大漢帝國差點因此滅亡。

有這兩個故事在,劉徹怎么容得下,王道居然對他封鎖消息和情報?

「出城吧!」劉徹不想再提這個事情,他對著劇孟吩咐:「去城外的作坊看看……別告訴朕,你不知道這些商人的作坊所在地!」

「諾!」劇孟當然是清楚的。

劉徹現在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樣的力量,導致他的親信王道,居然敢瞞他,作為他的耳目的綉衣衛也不報告要知道,在綉衣衛的體制設計中,劉徹定下了一個名為直奏的制度:假如某位綉衣衛的指揮使,覺得事關重大,但他的報告卻沒有批復,那他就可以申請直奏君前,無論任何時候,只要有綉衣衛指揮使申請直奏,哪怕劉徹當時正在女人肚皮上,也會立刻接見。

但是,綉衣衛上下八位指揮使,包括專責監察長安的三人,沒有一個人申請直奏。

這意味著什么?

劉徹再清楚不過了有人不想他這個皇帝知道,他們在干什么!

而且,這個人手眼通天,居然能打通關系,真的埋下了這個事情!

這才是最恐怖的!

作為皇帝,最重要的事情有兩個。

第一:兩步之內,必須全是自己人,全是對自己忠心耿耿,沒有二心的人。

第二:耳聰目明,能掌握天下動態和情報,知道曾經生過什么,出現過什么。

換句話說,是一切盡在掌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