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亞夫可不想自己也要跟老丞相一樣,臨死之時,拉著兒孫的手,叮囑:勿忘告乃翁啊!
他更想在自己活著的時候,看到不可一世的匈奴單於龍旗被丟到太廟的祭台上,匈奴單於肉袒負荊,跪在高皇帝的靈位前,三拜九叩!
若有可能,還要挖出冒頓和老上的棺槨,學伍子胥,進行鞭屍!
周亞夫抬起頭,問道:「陛下,第二階段的作戰目標是?」
「當然是陰山!」劉徹看著地圖,淡淡的說道。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陰山,在漫長的歲月里,一直就是分割文明和野蠻的分水線,也是諸夏民族保護自己不受侵犯的底線。
陰山在諸夏之手,則夷狄不過疥蘚之疾。
陰山要是落入敵人之手。
好一點的就像漢初,被游牧民族的騎兵騷擾和侵襲。
壞的嘛……
看看五代十國和兩宋吧。
失去了陰山遮蔽,河套就暴露在敵人的鐵蹄下,隨時會失守。
河套一丟,整個北方門戶大開。
而且,中國還將失去祂最可靠的一個養馬地。
靠著步兵去打騎兵,哪怕是火槍時代,也是劣勢!
更別提冷兵器時代了。
「第三階段,前出河西,至少要打通前往祁連山的道路!」劉徹接著道。
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使我胭脂山,使我婦女無顏色。
匈奴人的悲歌,就是祁連山和胭脂山的戰略地位的最佳注釋。
劉徹相信,只要漢軍兵臨祁連山。
那么,軍臣就肯定要率領主力回來決戰了。
這次,劉徹將不可能再給匈奴主力逃竄或者喘息的機會。
只是可惜現在,劉徹根本不知道祁連山的地理和地貌以及周圍地形結構。
所以無從規劃,那個大戰略。
而且,現在,連高闕都沒拿下,甚至高闕前方的要地梓嶺也被匈奴控制。
在這個時候去規劃祁連山之戰,有些好高騖遠了。
還是專注眼前比較好。
而周亞夫則在與義縱以及其他將軍商議了之後,回來報告說道:「陛下,既然欲取高闕,那,臣等請陛下,立刻召見少府卿以及考工令、樓船將軍還有墨苑的鉅子!」
他抬起看著劉徹,說道:「欲取高闕,必梁北河,臣等必須確認,現在我朝的浮橋技術以及搭建之法!」
這是自然,劉徹點點頭,道:「就依丞相的意見!」
他扭頭對汲黯吩咐:「傳朕的詔命,立刻宣:少府卿劉舍,考工令以及少府六丞,並樓船將軍徐悍、墨苑鉅子楊毅,立刻入宮來見朕!」
渡河,永遠是軍事戰爭中的難題。
從春秋的泓之戰、城濮之戰開始,怎么渡河就成了軍事家們思考的問題。
而黃河現在可是洶涌澎湃的大河。
尤其是上游的水勢,湍急而洶涌。
靠舢板就想讓大軍過河,簡直是痴心妄想。
更何況,今日的漢軍,已經是一支騎兵為主的作戰力量。
因此,想要渡河作戰,就必須架浮橋。
而架浮橋,天下最精通此道的就是少府和樓船衙門。
至於叫墨家的鉅子進宮,則是希望讓墨家根據現有的浮橋技術,開和改良出一種更好,更便利同時更安全的浮橋架設之法。
「臣等還想知道,陛下,打算什么時候起河套之戰?」周亞夫凝神看著劉徹,其他將軍和列侯們,也都是呼吸急促。
特別是那些上次馬邑之戰沒有出征的列侯以及新興的將軍們,都對這個答案緊張不已。
他們需要確定具體的時間,然後,才好回家瘋狂鞭策和訓練家臣和家兵,同時做好搶職位,占坑的准備。
現在的漢室軍隊,其實正在經歷一場激烈的洗牌。
這場洗牌的激烈程度,僅次於當年覆滅諸呂的傾軋。
在這場洗牌中,活下來的,生存下來的山頭,才能有未來可言。
不然,就會跟過去無數的名軍,強軍一般,默默消亡。
而這其中的關鍵,就是軍功!
軍隊里,比的就是誰軍功多。
誰的軍功多,斬多,誰說話的嗓門就大,就敢向上面要最好的裝備,最好的士兵和最好的補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