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東升,浩瀚的居延澤,在陽光下美麗和壯闊。
沐浴著初生的陽光。
匈奴單於軍臣,開始了每日必備的拜日儀式。
「偉大的太陽神,感謝您的恩賜,讓大匈奴的勇士,擊破大宛,獲其人口和財富!」軍臣五體投地的對著那輪初生的紅日恭拜著。
然後,一匹小馬駒和整整一箱的黃金,被擺上了祭壇。
一位老邁的薩滿祭司,拿著小刀,割開那匹小馬駒的喉嚨,將它的血,淋到黃金上。
紅色的鮮血,熱氣騰騰,流淌到黃橙橙的金子上。
頓時,所有的貴族和武士,都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撐犁孤塗!撐犁孤塗!」
軍臣站起身來,朝著他的臣民揮手。
然後,他表了慷慨的演講:「勇士們,諸部的大王們!賴天地庇佑,先祖之福,我大匈奴已盡破大宛全國,得其土地人口、財富牲畜!」
「明年,本單於將繼續率領我大匈奴的無敵勇士,繼續西征!」
「卑鄙的月氏人!可恥的康居人還有那些小偷一般的塞人!」
「本單於對先祖和神明誓,一定要擊破他們的王庭!搶掠他們的牲畜!****他們的女人!鞭笞他們的孩子!讓大匈奴的馬蹄,踏遍整個世界,直到大地的盡頭!」
軍臣舉起雙手,大喊:「天神保佑大匈奴!」
「天神保佑大匈奴!」
回應他的是無數的歡呼聲。
現在,整個匈奴帝國,多數的部族和人民,已經確信,西方,是他們解決一切問題的良葯!
僅僅是擊破一個大宛國,匈奴就獲得了過四十萬的男女奴隸。
其中,適齡的女奴,達到了十萬以上!
這意味著,數年之後,匈奴將新增至少二十萬的新生兒!
在二十年後,匈奴帝國的騎兵,將增加一半!
單單是人口上的補充,就足以讓匈奴帝國恢復到老上單於時代的巔峰!
更何況,從大宛還掠奪了無數的糧食、美酒和黃金珠玉。
這些財富,足以讓匈奴帝國的霸業的基礎變得更加穩固。
最起碼,今年的冬天,匈奴的本部,尤其是單於庭的直屬部族,將過上一個沒有飢餓,沒有憂愁的冬天。
這對匈奴的士氣和民心的斂聚增強,如同開了掛一般。
當然,對軍臣來說。
這次滅亡大宛,最大的戰利品,就是在大宛的某些山谷和牧場里現的全新的優良馬種。
被稱為大宛馬的優秀良馬。
這種馬,奔跑起來,快如疾風。
而且,瞟肥體壯,是匈奴到現在為止,所見過的最好的馬種。
唯一的缺陷就是這些馬太難伺候,太金貴了!
這些馬,一般的牧草,根本不吃。
它們只吃最好的嫩草和最有營養的嫩葉。
即便如此,用這些馬作為種馬,來改良匈奴騎乘的戰馬,也已經被軍臣列為匈奴的頭號大事。
當然,這次大宛攻略,匈奴也不是毫無損。
至少一萬騎兵,永遠的留在了大宛的堅城下。
還有兩三萬人負傷。
但這種事情,軍臣是不會告訴其他人的。
在結束了這個拜日儀式後,軍臣回到自己的單於大帳。
在那里,他見到了已經許久未見的兒子於單和左大將呼衍當屠。
「我的兒子!」一見面,軍臣就抱住於單的身體,慈祥的撫摸著他辮:「在幕北過的怎么樣?」
「回稟父單於,兒子在幕北,有左大將照顧,一切都很好!」於單抬頭說道。
「很好!」軍臣抱了一會於單,然後將這個幼子交給自己的親信心腹,讓他們帶著於單下去玩耍。
「跟本單於說說看,這幾個月,都有哪些豺狼在蠢蠢欲動……」等到於單走遠了,軍臣臉上的慈祥和愛憐,消失的干干凈凈,只剩下了殘忍。
軍臣本人就是躲過了無數的明槍暗箭,才活著繼位的。
他當然清楚,在匈奴內部,那些幻想著殺死宗種,自己取而代之的瘋子有多少!
「回稟大單於,那些斗不過是些老鼠罷了,奴才已經全部將他們清理掉了……」呼衍當屠蔑笑一聲答道,然後他臉色一正,說道:「奴才以為,大單於更應該關心一下高闕和陰山的防御……」
「那里,只有一個休屠部族和渾邪部族在駐守,原本負責協防的白羊和樓蘭部族,現在一個殘了,一個廢了,一旦漢朝人進攻,奴才擔心,休屠和渾邪人抵擋不住!」
這也是呼衍當屠最擔心的事情。
沒有人,比匈奴人更清楚河套對他們的重要性了。
那里不僅僅是匈奴人的祥地,祖庭,同時也是匈奴人最重要的牧場和最大的軍火庫,還是匈奴的整個幕南地區的核心與基石。
失去了河套,就會失去幕南。
而沒有了幕南的牧場,匈奴帝國就要衰亡!
當年,秦人占據河套。
包括匈奴在內的所有游牧民族,全部『不敢南下牧馬』。
軍臣,當然也知道河套的重要性。
他沉吟片刻,然後說道:「左大將的擔憂不無道理!」
「這樣,本單於會命令祁連山的盧候部族和幕北的若盧部族,南下到河套,高闕防御由盧候部族接管,高闕之前的梓嶺,交給若盧人去負責!同時,白羊的本部和折蘭的本部也回歸到陰山一帶!」軍臣想了想以後做出了布置。
盧候部族,本來就是生活在河套南方的部族。
但在十幾年前的漢匈大戰時,因為是盧候王唆使了右賢王攻擊的漢朝。
所以,在兩國議和以後,盧候部族被懲罰,調離了河套,踢倒了祁連山以西的山區跟羌人去玩泥巴去了。
但這個部族去了當地,非但沒有衰落,反而興盛起來。
其殘暴和原始程度,在匈奴內部甚至比折蘭還誇張。
只不過他們沒有折蘭人那么好的騎術。
盧候部族最強的地方,在於他們的山地活動能力。
他們是匈奴內部少數幾個會築城的部族。
現在,匈奴的幾個重要的城市,就都是盧候部族築造的。
譬如,幕南的核心,龍城。
還有現在休屠王所在姑臧城。
都是盧候人和當年的東胡部族以及其他投降的漢人的傑作。
盧候人是做夢都想回歸河套,去跟老朋友敘舊的。
軍臣相信,他們去了高闕,假如漢軍來襲,盧候人肯定會拼死抵抗和作戰的。
至於將若盧調來河套。
則是因為軍臣不放心這個部族了。
去年以來,若盧王就跟著現在已經成為了右賢王的呼揭王上跳下躥,唯恐天下不亂。
現在,軍臣地位穩固了,自然要想辦法收拾若盧和呼揭。
若有可能,呼揭王的右賢王地位,軍臣都要想辦法剝奪!
將若盧人丟到梓嶺這個靠近雲中郡的山區。
軍臣的想法很簡單。
假如漢朝人要進攻,那么,若盧人就是當其沖的對象。
漢朝人會幫他先消滅若盧人,而若盧人也會用自己的血肉,來給後面的高闕和陰山預警。
漢朝要是不進攻,那也沒有損失。
而且被束縛在梓嶺的若盧部族,會受到單於庭的親信心腹部族的嚴厲監視,不可能再翻出浪花,更不可能再去跟呼揭人勾勾搭搭。
將這個事情確定下來後,軍臣就感覺已經萬無一失了。
河套地區放下四個部族,而且都是主力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