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漢軍可以通過那里,更快的獲得補給。
更可以更好的保護自己的補給線!
當然,還有自己的退路。
畢竟,匈奴人的兵力,僅僅是現在估計,就已經是漢軍的三倍以上了!
若算上奴隸和其他炮灰,四倍都不止!
雙拳難敵四手。
哪怕項王在烏江之畔,面對一百多騎漢騎,不也不得不自刎?
即使兵主蚩尤那樣的大能,一旦陷入重圍,最終下場還是被軒轅黃帝分屍!
項王、蚩尤,都被圍攻而死!
漢軍自然也要想辦法找到自己的退路!
萬一實在不行,還可以交替掩護,撤回增山關!
「將軍高見,末將愚昧!」這校尉默默的放下千里鏡,交給旁人。
郅都卻是一直笑眯眯的看著眾人,直到所有的高級軍官都看了一遍,然後才收回那個千里鏡,道:「諸君,若只是想要擴大營盤或者保護補給線,本將還不至於要冒奇險!」
「其實,只要穩守此地,最多四五日後,太原和上郡,甚至句注和飛狐的援軍都可能抵達!」
眾將聽了,都是眼前一亮。
因為事實確實如此!
向太原和晉陽求援的信鴿早已經出了,在昨天,就已經有使者隨著補給車隊到來,帶來了上郡援軍即將抵達增山關的消息。
以此計算。
漢家在太原,在晉陽,在雁門,在常山駐扎的各路大軍,都可能在集結和准備增援的路上。
眾人都知道,即使只是為了救回郅都,天子和朝廷都會不惜一切代價的!
所以,飛狐軍和句注軍,是很有可能已經出了的。
按照這兩支主力部隊的行軍度,他們在內線機動時,是完全可以做到一日百里。
換句話說,最遲五天後,哪怕是最遠的句注軍也將抵達增山關。
這樣一算的話,即使車騎將軍被匈奴人阻截在九原一帶,那么六七天後,大家也將迎來數以萬計的援軍。
雖然說,增山關和增山關以北的道路,可能承受不了維持數萬大軍的任務。
但是,只要援軍一到,匈奴人自然就會撤兵。
到時候,漢軍完全可以選擇輪替既已經疲憊的棘門軍和陌刀軍還有忠勇軍,灞上軍的軍人可以退回增山關,甚至長城內修整,而將新生力量句注軍和飛狐軍推上前線。
這么一想的話,郅都的這個決定,確實是冒險了!
畢竟,大家只要死守營盤,同時竭力保護自己的補給線。
七八天後,援軍一到,匈奴人就要吃癟了。
除非……
眾人相視一眼。
「衛將軍有更大的圖謀!」
無數人心里劇震!
郅都看著這些人的神情,滿意的點點頭,道:「諸君所料不差……」
「本將軍……」郅都輕聲道:「做官,要做第一等的良吏!」
「為人臣子,要當最忠心的那個!」
「為將……當然要……做最好的那個!」
郅都從懷里掏出這幾天已經被他翻爛了的地圖,拍在簡陋的木柱之上,他將手指指在地圖上的河陰,說道:「諸君請看,我軍與匈奴主力,在此對峙!」
他將手從東北方向順著蜿蜒的河流和平原,一路指到九原:「這是車騎將軍的進軍路線!」
「自梓嶺而起,跨越新咸陽、稒陽、臨沃直至九原!」
他又從梓嶺的方向,順著河川,直抵高闕之前的鴻鵠塞:「這是程不識所部的進軍路線!」
然後,郅都就抓起那張地圖,指著高闕對眾人道:「諸君請看,這是我所推演的匈奴主力的進軍路線!」
「匈奴人自高闕渡河,經過安陽、成宜、宜梁而至河陰!」
「倘若程不識所部忽然渡河,占據成宜!」
「車騎將軍主力順河而下,堵住宜梁!」
「我軍自河陰而起,向上,鎖住了棘南和九原!」
「那么……」郅都的聲音仿佛帶著魔力,讓諸將的心臟很不老實的砰砰砰的跳動起來,所有人都是呼吸急促,血脈僨張,不能自已。
郅都將指從宜梁、成宜以及河陰、九原、棘南劃過。
方圓六七百里的廣闊草原,於是成為了一個巨大的包圍圈。
一個堪比馬邑之戰!
不!
遠遠比馬邑之戰的規模更大,更可怕的圍殲戰。
在這個包圍圈之中,匈奴主力,起碼有八個萬騎(算上那些殿後和保障後路的),其中至少有著四個本部萬騎,統統都將被漢軍一口吃掉!
而且是在野外,是在曠野之中,一口吃掉!
干凈,徹底,毫不保留的吃掉!
大家的眼睛,於是都通紅了起來。
眾人的胸膛里,只剩下了一個聲音:「封侯就在今日!」
只要能吃掉,甚至哪怕是形成了包圍圈。
對眾人而言,都是一條封侯的康庄大道。
馬邑之戰,漢軍一口氣新增列侯封君數以十計!
無數人雞犬升天,家族從此富貴。
而這樣的未來,正在向大家招手!
誰能抗拒這樣的未來?
誰又可以拒絕這樣的偉業?
沒有了!
哪怕是長安天子,若是知道,能在野外全殲匈奴過八個萬騎的兵力,恐怕,哪怕是砸鍋賣鐵,哪怕是把未央宮賣了,也要將軍隊送到這河陰!
「將軍,請您下令吧!」韓則紅著眼睛,鼻孔里冒著氣,呼吸急促的說道。
為了封侯,別說是冒險了,哪怕是拿命去賭也是值得的!
棘門軍的那個校尉也赤著胳膊,說道:「將軍,請讓末將為先鋒!」
封侯啊!封侯啊!封侯啊!
武人的最高夢想,大漢夢的極致,走上人生巔峰,贏取貴富美的最佳途徑!
現在,這條道路,已經被郅都指出來,並且展現在大家眼前。
誰不激動?
誰不高興?
誰不興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