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四節 屠殺(3)(1 / 2)

「什么?」休屠王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呼衍氏的雜種,真是欺人太甚!」

剝奪參加碲林大會的權力?

這就跟判處一個人剝奪政治權利終生一樣的可怕懲罰。

甚至,這在匈奴比滅族還要可怕!

碲林大會!

老上單於創立的匈奴至高權力會議!

所有受到單於庭認可和承認的部族,都可以參與碲林大會。

碲林大會有兩個目的。

第一,就是清點人口、牲畜。

這是老上大單於仗之以橫霸天下的基礎!

無論哪個部族,都必須在那一天,接受當代單於的清點。

只有清點完人口、牲畜,才能確定這個部族的戰爭潛力。

在戰時,單於庭命令一下,這個部族的萬騎就必須應征。

無論它在那里,都必須率軍趕到戰場!

不然,天下引弓之民共誅之!

若只是如此,這個碲林大會,很多部族都不會參加,也會借口推脫。

但是,老上單於不愧是當年與漢朝的太宗皇帝並駕齊驅的雄主!

這碲林大會的第二個目的,迫使所有部族,都必須參加!

不參加的,很可能淪為他人口中的美食!

這就是劃分牧場!

某部族的牧場在那里?遷徙路線如何?可以占有哪個地方的水源和山脈以及森林,在碲林大會上都要規劃清楚。

正是有了這個規則,草原上的紛爭和內訌才迅減少。

也正是有了這個規則在,哪怕是當年軍臣血洗單於庭,也沒有釀成波及全國的內戰!

若沒有這個規矩在,當軍臣血洗單於庭的時候,那幕南部族,早就舉旗了。

幕北部族恐怕也會蠢蠢欲動。

畢竟,草原上千百萬年來,從來都是成王敗寇,肉弱強食。

每一個部族都在爭取更多的牧場,更多的山脈森林,更多的水源!

沒有約束,沒有制度,早就互相打起來了!

老上單於憑借其無上的威勢和空前的戰績以及無敵的騎兵,將這碲林大會建立起來,並用鐵腕,將其貫徹下來。

還曾經為此掀起了大戰,誅殺了很多不服從的貴族和部族領。

在老上單於統治時期,借著蒸蒸日上的國力和軍力,靠著西域三十六國的資源和財富。

老上單於漸漸將碲林大會打造成了一個所有草原部族都認可和承認,並且踴躍參加的大會。

原因很簡單。

碲林大會,不僅僅是分割牧場,清點人口、牲畜這么簡單。

更是一個賞罰之會。

某部族立功了,可以賞賜奴隸、牲畜甚至牧場!

某部族有罪,就剝奪他的牲畜、命令他繳納沉重的貢稅,乃至於剝奪他的牧場。

但,與之相比,更可怕的卻是不能參加碲林大會。

因為,只有參加碲林大會的部族,才能擁有那些肥美的牧場,才能擁有萬騎!

換而言之,能參加碲林大會的,才是匈奴帝國的統治階級。

余者,全部是奴隸。

全部要受到其他部族的奴役和驅使。

他們不能擁有萬騎這樣的編制,也不可染指那些肥美的牧場,只能在一些荒蕪凄涼之地,只能在世界的角落,苟延殘喘。

所以,休屠王才會如此的暴怒。

剝奪參加碲林大會的權力,等於將休屠部族踢出了匈奴帝國的統治階級。

將全族都貶為奴隸、仆從!

當年,鮮卑和烏恆,就是屬於這樣的不能參加碲林大會的部族。

那是草原上非常可悲的事情!

他們每年都要朝貢大量的奴隸和牲畜甚至戰士給匈奴人充當炮灰。

就連其部族的領,貴為大王,單於庭一個使者就可取其頭顱,甚至全族上下還要跪下磕頭謝恩。

謝什么恩?

謝仁慈的大單於沒有派大軍過來,將他們全族連根拔起,燒毀祖地和牧場的大恩大德!

休屠王知道自己的部族有幾斤幾兩。

數十年的和平和繁榮,讓休屠的貴族腐朽墮落。

靠近漢朝邊境,繁榮的貿易和奢侈的漢朝商品,也讓部族的戰士,再不復往日的英武。

以至於,休屠部族的戰斗力,在匈奴諸部排名倒數。

若非休屠人善於放牧,牲畜繁育能力非常強大。

否則,早就被人踢出碲林大會了。

然而,一旦被踢出了碲林大會。

那休屠部族上下數萬邑落,數十萬人民以及無數的牲畜和肥美的牧場,就都將淪為他人口中的美餐!

所以,休屠王恨歸恨,但他知道輕重。

他知道,呼衍當屠那個雜種,絕對是說得出,做得到的!

畢竟,若盧人的屍體可還未冷!

「傳令下去,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攻進漢朝營壘!」休屠王對自己的左右下令道。

休屠王的左右貴族,都是一臉的怒意,滿心的羞辱感!

休屠!

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

休屠的歷史,甚至比匈奴更古老,比東胡還久遠。

在遠古時代,休屠人就已經在草原上放牧了。

有傳說,休屠人最初甚至是在漢朝的河東附近放牧。

是傳說中的河東胡的後代!

所以,休屠人鑄造金人,以紀念自己的先祖,並將這些先祖的神像,與天神一同祭祀和供奉。

「匈奴……哼……」休屠王在心里想道:「如此折辱我休屠人,遲早要讓你們知道厲害!」

「此戰你們若是勝了,那還好!」

「倘若是敗了……哼哼……」

另一側,渾邪王就更不堪了。

他鐵青著臉,燃燒著怒火,沸騰著仇恨!

與休屠人相比,渾邪王對單於庭有著更多的不滿!

這些年來,單於庭一直打壓和限制著渾邪部族的力量,使得渾邪人受夠了委屈。

而在草原上,部族都是很任性的。

這是游牧民的天性。

他們居無定所,逐水草而居,自然也就喜怒無常,性格多變。

常常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數之不盡!

別說是現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