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節 訛詐(1 / 2)

當然,這個念頭只在呼衍當屠自己心里轉了一圈,就消失於無形。

對他來說。

哪怕匈奴人真的是獲罪於天,所以被上天怪罪!

那也沒有辦法回頭了!

只能一條路走到底!

況且,現在的匈奴,根本沒有奢侈到可以去思考自我的行為是否道德這樣的奢侈地步。

實際上,匈奴人不是不想學漢朝,搞禮儀制度,建立上下尊卑,免得每次碲林大會都跟集市一樣。

而是實在做不到啊!

當年老上單於,還有很多有識之士,都曾經嘗試過。

但最終,卻全部放棄了。

原因很簡單。

對匈奴人來說,哪怕是本部的牧民和部族,也統統是逐水草而居,居無定所。

他們的社會模式和經濟情況,極不穩定,而且帶著極大的風險。

即使是本部,即使是占據著富饒的牧場,有著充沛的牲畜。

但是,一次雨季的變遷或者一次疫病的爆,足以將所有的一切,全部推翻,將匈奴人打回原形。

正是這樣的生活方式和社會模式,迫使包括匈奴在內的所有游牧民族不得不去做一切他們可以做的事情。

包括劫掠、征服、屠殺。

適者生存,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一直就籠罩在整個草原上空。

也就是匈奴人統一草原後,開始從西域吸血,日子才相對好過一些。

至少四大氏族的本部,不用再擔心一場忽然的天災,將他們打回原形。

然而即使如此,也好不到哪里去!

生活的艱難,未來的不確定以及對災難的擔憂。

這讓幾乎每一個游牧部族的領,都只能主動或者被動的丟掉他們的一切良知、道德和人性。

一切為了部族的延續,為了部族的延續的一切!

從這個方面來說,孔子說的非常有道理:倉稟足而知禮儀。

你不能指望一個連明天都沒有的人去知道什么叫禮儀,更無法讓一個快要餓死的人講究道德。

但,呼衍哲哥清醒了。

然而,他的兩個副手卻被徹底忽悠了。

匈奴人有罪,獲罪於天,這個觀點,自從他們進入長城後,就不斷被人提起。

有漢朝人,有匈奴降臣,甚至還有那些曾經威名赫赫的匈奴貴族。

這些人異口同聲,都聲稱匈奴人乃至於整個草原的人都有罪。

現在,他們又聽到了有罪的原因和有罪導致的災厄。

這不由得讓他們不得不信。

這也是匈奴人缺乏文化,沒有接觸過文明而導致的缺陷。

在他們的愚昧的大腦之中,在他們連一塊石頭,一顆樹木也能奉為神明的思維之中。

這一切都似乎很有道理。

況且,漢朝皇帝證明過某些神跡。

這不得不讓他們去深思。

而人類一旦思考,就很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

更別提,他們現在已經完全被主父偃的話和威脅所控制了思路。

主父偃描繪的未來,讓他們不寒而栗。

匈奴的崩塌仿佛近在眼前。

「怎么辦?」這是他們現在最直觀的心理活動。

主父偃卻是望著他們,露出了微笑。

自古,縱橫家就是靠著忽悠他人而成名。

但很多時候,對手都很頑強,無法被輕易忽悠!

然而沒關系,這個世界上,意志堅定,信念堅定的人不多。

哪怕是中國也很少很少!

所以,只要能動搖或者逼迫匈奴使者中的某個人就可以了。

他會幫助主父偃做他所希望的事情!

想當年,范睢何等人物?不也落入了蘇代的算計之中?

又如他的祖師爺蒯通,三言兩語,就讓韓信帶兵奇襲齊國,導致酈食其為齊王所殺。

這就是人心和人性的可怕之處!

而玩弄人心,正是縱橫家的特長!

望著匈奴正副使,主父偃的信心已經攀至極點,他知道,是時候給這些可憐的人最後一擊,讓他們乖乖的跟著自己的思路,做出他所希望的選擇。

「現在,吾主聖天子,受命於天,上帝降以威權,以命吾主,統御八方六合,號令四海寰宇,草木鳥獸,皆得恩惠!中國自古以仁義道德為王道而制天下,貴國倘若果真誠心希望消弭戰禍,那就應該行王道,用仁政!」主父偃目光灼灼,望著呼衍哲哥和他的副手:「貴使以為如何?」

呼衍哲哥和他的兩個副手對視一眼,從直覺上,呼衍哲哥感覺這是一個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