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節 轉移視線(2 / 2)

天子說要竇嬰去韓國當丞相?

竇廣國卻害怕他弄出更大簍子,連這個事情也不敢讓他去做了。

他現在只求這個祖宗乖乖回來,跟著他修仙。

修身養性,什么時候想清楚了,認清楚了自己的錯誤,什么時候才可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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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室殿之中,劉徹坐在御座之上,托著腮幫子,陷入了思考之中。

此刻,整個大殿,空無一人,寂靜無聲。

這也是他最喜歡的一種思考方法。

抬頭望著那塊『四海窮困,天祿永終』的牌匾,視線從御階兩側的文字上掃過。

他微微露出了笑容。

「齊王……」他獰笑著,完全沒有外人以為的那種溫和天子,平易近人的皇帝的形象。

此刻,他更像一個暴君,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暴君!

在一開始,他還有些奇怪,他平素的脾氣早已經磨了出來了。

不說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吧,至少也可以做到喜怒無常。

而今日他的反應卻過於敏感了一些。

但,冷靜下來後,他知道。

其實,這一切,都是他內心潛意識里最直觀的一種反應。

更是他當時下意識做出來的舉動。

齊王劉將閭和竇嬰這一次上疏,對他來說,就像老天掉下來的餡餅。

再好不過的轉移視線的辦法。

外面的年輕人和大臣貴族們,現在不是鬧得歡嗎?

「他們一定會鬧得更歡的……」劉徹嘴角溢出一絲冷笑。

假如你想要掩蓋一個大新聞,怎么辦?

答案就是給人民和民眾一個更大的新聞。

譬如說,後世米國人有事沒事,就驅逐個幾十毛子外交官。

也譬如說,三胖同志有事沒事就嚎幾聲:我要打你了!我真的要打你了!我肯定要打你了!

你以為他們在表演雜技?就為了逗逗你?

其實,當你笑了的時候,他們的目的也達到了。

你再也沒有心思去關心之前的某個事情,全部心思都去欣賞雜技表演了。

如今,齊王和竇嬰的奏疏,只能說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劉徹相信,現在,再也不會有人糾結劉陽的事情。

天下人的注意力,都將被齊王和竇嬰吸引。

而趁此機會……

齊國這幾十年來,王國里堆積如山的財富和黃金,就都是劉徹的了。

劉徹再也不需要去頭疼軍費跟犒賞士兵,撫恤孤寡的經費來源了。

自齊悼惠王以來,齊國就一直是全天下諸侯王中的富。

齊王之富,富到什么地步?

僅僅是臨淄一城,過去一歲從工商業上收到的租稅就過三千金!

算上田稅、口賦和王庄收入,保守估計,齊國歲入以數萬萬乃至於十萬萬計算。

所以,當年,齊哀王才能有那么大本錢,那么多資源來支持列侯勛臣反呂。

所以,當年齊哀王才能閉著眼睛就動員出十幾萬大軍逼宮長安。

所以,當年,齊哀王才會讓諸侯大臣們人人恐懼。

大家寧肯去代國請太宗,也不願意讓齊哀王入主長安。

今日齊國,雖然較其全盛時期,縮減了大半。

但,其精華還在,它依然是天下人口最密集最富裕的一個諸侯王國。

以臨淄為中心,方圓千里,帶甲百萬的第一大諸侯王國。

論起富裕,梁王劉武也是拍馬不及的。

上一次,劉徹不動劉將閭,既是因為面子,也是不想把事情搞大了,免得天下人議論,說他這個皇帝貪財貪地,連叔叔也要殺。

但現在,齊王劉將閭自己把刀子送給了劉徹。

劉徹怎么可能不宰?

殺了齊王,才好過年啊!

要知道,劉將閭的王宮府庫里,保守估計,起碼有十幾萬萬的各式鑄錢,上百萬斤銅料,數萬金黃金。

另外,劉將閭的王家庄園,起碼還有上百萬畝土地,十余萬佃戶。

吃了齊國的積蓄和土地,現在國家的所有問題,全部迎刃而解。

不過……

這種事情,劉徹不能自己動手。

最起碼,他不能自己站出來喊打喊殺。

得要天下人來斷這個事情。

想到這里,劉徹就站起身來,提著天子劍,走到殿門口,吩咐道:「去給朕傳召綉衣衛都尉尹齊……」

「諾!」立刻就有宦官領命而去。

當天,一個八卦,就在整個長安的市井之中不脛而走。

無數人傳說,齊王和某位外戚聯名上書,請求天子停止與匈奴的戰爭,休養生息……

瞬間,這就跟一個核彈落地沒有差別。

士林輿論,先就爆炸了。

然後,列侯們立刻就群情激憤。

這一次,他們的反應遠遠過了先前劉徹為劉陽出生而下達的詔命。

畢竟,前者,那是你們老劉家的家事,他們閑著也是閑著,碎碎念而已。

但如今,卻有人企圖阻擋大家封國家建社稷,更企圖阻攔大家撈軍功,興家族。

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個『著名外戚』大家不知道是誰?暫時也不敢去招惹。

但齊王?

你是誰?

你有幾個胸甲校尉?

也敢大言不慚?

真當國家的政策和法令是擺出來給人好看的?

輿論的鞭笞,立刻就鋪天蓋地的涌向劉將閭。

若只是罵一罵,唾棄幾聲,齊王遠在臨淄,一根毫毛也掉不了。

但問題是……

天子下詔命令有司遣使訓斥齊王……

這個消息一爆出來。

頓時,就再也沒有人能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