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八十五節 戰前(2)(1 / 2)

與志得意滿的劇孟不同,且渠且雕難此刻,滿臉愁容。

他派出去偵查和試探皋蘭山漢軍的斥候剛剛返回。

根據斥候們的報告,漢朝的仆從軍們,現在居然已經深入到了合黎山以北的廣闊山區。

羌人們潰不成軍,已經不存在有組織的抵抗了。

這些曾經讓匈奴頭疼不已,讓老上單於都無可奈何的野蠻民族,現在慌不擇路的瘋狂向河西,甚至向著祁連山的冰川地區逃亡!

也難怪他們恐懼!

在夏六月之後,漢朝不知道從哪里調來了兩三千名善於山地作戰的悍勇仆從。

這些可怕的家伙,帶著漢朝人給的皮甲和長弓,拿著鋒利的鋼刀,進入山林和峽谷之中,將羌人追的無路可逃。

羌人們曾經想要反抗這些人。

但結果卻只是迎來了大股漢朝騎兵的追殺!

短短兩三個月,數十個羌人部族被絞殺,數以萬計的羌人被俘。

他們隱藏的山谷和峽谷,都被現。

他們的帳篷和屋舍被焚毀!

被俘的人,全部被漢朝人集中起來,在廣闊的平原和河流地帶開辟農田。

漢朝人跟變魔術一樣,在弱水和羌水、黑河流域,豎起了數不清的水車。

更讓且渠且雕難恐懼的是——居然還有數十個大小不一的羌人部族,主動從群山走出來,向漢朝人獻上他們的膝蓋與忠誠。

這太不可思議了!

曾經,讓匈奴軟硬兼施,都不肯屈服和順從的羌人。

竟然會主動臣服於來到河西不過兩年的漢人!!???

且渠且雕難一度以為,不是自己瘋掉了,就是羌人神經錯亂了。

說好的山地之子呢?講好的羌人永不為奴呢?

你們就這么跪下來了?

到現在,且渠且雕難都還不明白,那些羌人為何屈膝。

但有一點,且渠且雕難明白。

戰鼓聲,已經在響起來了。

一旦漢朝人解決掉羌人的問題,那么,明年春天,至遲到夏季,漢軍就將向居延,向河西進軍了!

漢朝的皇帝,也從未掩飾過自己對於河西的覬覦之色。

對於且渠且雕難來說,或許,唯一的好消息便是——大量從合黎山逃回河西的羌人,將漢朝人的殘暴與恐懼,四處宣揚。

祁連山和龍山以及冥澤、居延澤的羌人部族聞訊,紛紛向他靠攏。

給他提供了不少兵力支持。

雖然,戰力都不怎么樣。

但最起碼可以搖旗吶喊,說不定還能牽制部分漢軍。

但……

「也就如此了……」且渠且雕難站起身來,遙望著遠方的皋蘭山。

他不知道,自己當初割讓此地的決定,究竟是對還是錯。

但他很清楚,當初,他若不賣此地。

一旦漢與北匈奴聯手,輕輕松松就能將他生吞活剝。

而割讓皋蘭山,卻讓足足享受了兩三年的人上人和一國主宰!

這種舒暢和揚眉吐氣的爽快感,是外人無法得知的。

然而如今,他得為自己當初的擅作主張,付出代價了!

占有皋蘭山(合黎山)的漢軍,已經可以輕松進入河西,直擊整個河西的精華和腹地:居延。

居延若失,則整個祁連山都將暴露在漢軍騎兵的馬蹄面前。

過居延,騎兵三日可至祁連山的西匈奴王庭,半個月就能打穿整個河西走廊,直抵冥澤,過疏勒河,遠望西域。

他必須想辦法,盡可能的拖住漢軍。

能拖一天是一天!

「管它呢!」且渠且雕難想到此處,就笑了起來。

他本不過是孿鞮氏的奴才,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單於庭任意一人一根指頭都能掐死自己。

但現在,他卻將單於的嫡子,匈奴的單於,當成仆人一樣使喚,讓孿鞮氏的女子,充當自己的閼氏。

不僅如此,他還讓那些曾經高貴的薩滿祭司,像哈巴狗一樣對自己搖尾乞憐。

他甚至,能與漢朝皇帝、西匈奴單於在一張賭桌上打牌!

人生至此,還能有什么遺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