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十九章 逐出山門(第一更)(1 / 2)

渡劫之王 無罪 3468 字 2020-08-18

這些聲音都十分蒼老,都是余白錦的長輩,都是含光洞天的太上長老。

「你再做含光洞天的宗主,已經不能服眾!」

一名太上長老現身,他在山門之中正對著余白錦,身上散發強烈的靈氣波動,似乎余白錦想要硬闖含光洞天山門,他就要出手阻攔。

「你們什么意思?」

余白錦心態已經徹底炸裂,她看著這名阻擋住她回歸山門之路的太上長老,再次怒極反笑:「你是老糊塗了么,你們居然想逼我退位,然後直接逐我出山門?不管在此事的處理上我是否有錯,你們直接將我逐出山門?你們將一名很有希望成就元嬰的修士逐出山門,含光洞天承受得住這樣的損失嗎?」

「……」何靈秀看得徹底無語。

王離何止是雄辯鬼才,他還是挑撥離間鬼才。

不過對於一個宗門的根基而言,她也覺得這名太上長老這種做法太過草率,很不合理。

要廢除一個宗主原本就不可能這樣草率,更何況余白錦的確是含光洞天最有機會成就元嬰的修士,將余白錦這樣的修士直接逐出山門,在她看來簡直是失了智。

「含光洞天能否承受這樣的損失?」

又一名太上長老出現,他的身後跟了十余名長老,他冷笑著喝問余白錦:「難道今日含光洞天的損失還不夠大么?我宗從開山至今的積累,幾乎全部毀在你的手中。」

「徐師伯?」

余白錦愣了愣,她瞬間反應過來,厲聲狂笑起來,「我說怎么會有如此不智之事發生,看來此事完全是你在背後主導,想不到你一直記恨當年之事,一直在尋覓機會報仇。」

「……」王離都聽得傻了,這陡然之間就演變成一個宗門的奪權大戲了?

「周道友,余道友所說的當年之事是什么意思,難道她和這太上長老之間還有什么秘辛?」他瞬間好奇起來,忍不住問周畫幽:「難道這太上長老當年想要追求她做道侶,被她拒絕,所以懷恨在心?」

周畫幽因王離而和余白錦決裂,此時根本不想回答王離的話語,但又生怕王離隨口亂說,她便咬牙道:「休要胡說,我師姐所說的當年之事,是她和徐師伯之子爭奪宗主之位,當年徐師伯之子徐斷名也是宗主人選之一,他和余師姐等數名宗主人選一起參加試煉,但出了意外,隕落在試煉之中。」

「那不是很正常,你們這太上長老因此記仇,很不應該啊。」

王離頓時覺得這名太上長老不地道,他很清楚很多宗門的試煉都有一定的危險性,尤其是決定宗主之位的試煉,自然非同小可,參加這種試煉的,自然也有一定隕落的概率。

「那個太上長老,你不地道啊!」

他頓時沖著那名徐姓太上長老叫了出來,聲震四野:「這種試煉本身也要靠自身氣運,你兒子在試煉之中殞命,那也首先要怪那制定這試煉規矩的人,其次要怪你兒子氣運不夠,再者最重要的原因,是你給他取的名字不佳。你取什么名字不好,取斷命,他命都斷了,還能續上嗎?而且諧音短命,短命斷命,他還能有氣運嗎?這是你之失,豈能怪到別人頭上!」

「王道友,你說的或許有道理。」

這名徐姓太上長老卻是心機深沉,他並不發怒,只是冷笑,道:「只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當年試煉我兒身受重傷,余白錦原本有機會救治我兒,但她卻一定要搶在另外一名宗主候選人之前勝出,到達指定的地點奪得意味著勝利的令牌。所以這才導致我兒隕落。當年之事,原本便諸多爭議,在我們很多人看來,規則雖然是誰能夠得到那宗主令牌便是試煉的勝者,但要成為一宗宗主,豈能為了一己私利而棄同門的性命於不顧,如若連珍稀和幫扶同門性命都做不到,又有何資格成為我宗的宗主?」

「還有這樣的事情?」王離一愣,頓時看著余白錦道:「那好像是你不對啊,你同門師兄或者師弟都不救?」

余白錦冷笑,「當時試煉,各自按規則爭奪令牌,我怎知道他不是故意裝傷勢嚴重准備偷襲我,我既接師命,必然全力以赴。若是在某些大戰的戰場上,我所接命令便是要最快的時間奪得那面令牌,那令牌決定無數人的生死,那我難道還為了一名同門的性命而自毀牆角?別說是一名同門的性命,我要完成師命,即便是犧牲我的性命又如何?」

「你說的也有道理啊。」王離犯難,「所以當年你們的紛爭,難道是投票的方式解決了?」

「的確如此。」那名徐姓太上長老冷笑,「不過當年她師尊便是我含光洞天修為第一人,她師尊勢大,保著她上位,自然站在她那一邊的人就多。時至今日,果然出現了惡果,讓她成為含光洞天宗主,便是毀了我們含光洞天最重要的根基!」

「多說無益!」

另外一名太上長老冷笑著看著似乎想要辯駁的余白錦,「規矩便是規矩,當年規矩如此,我們便只能容你上位,但方才你鑄下大錯,我們已經開了長老會,我們含光洞天有七成的長老和太上長老支持落了你的宗主之位,將你逐出山門。若是你還念宗門對你的養育和栽培之恩,你便去蛤蟆灣自省。」

王離聽得津津有味,他忍不住好奇,問周畫幽,「周道友,蛤蟆灣是什么地方?」

周畫幽此時正心亂至極,聽到王離這樣的問話,她頓時發怒:「你怎么什么都想問!」

王離訕訕一笑,呂幽思卻是偷偷的輕聲道:「王師兄,蛤蟆灣是我們含光洞天的一處地界,是我們含光洞天蓄養一些妖獸的地方,那些妖獸可以給我們提供煉器材料,有些還能產一些靈砂和妖丹。只不過那地方地處火雀洲邊緣,荒蕪得很,數百里無人煙,不會有什么際遇,往往只有宗門中犯錯的修士,才會被派去鎮守,運氣好的鎮守十余年再調回來,但若是按這些長老的意思,余宗主被調去鎮守,肯定是一直被放逐在那邊,不可能有機會再回宗門之內的。」

「那不一定吧?」王離道:「他們也不怕余道友去了蛤蟆灣之後有朝一日凝成元嬰,然後回宗門找他們算賬?」

周畫幽聽得更加心中煩惡,她咬牙道:「我師姐還沒有什么說法,你怎么就好像覺得她已經去了蛤蟆灣?若是我師姐真顧及情面,去了蛤蟆灣,又怎么可能強力殺回山門,你和你師姐,

為什么不直接殺回玄天宗三十一峰?」

「對哦!」

王離從諫如流,他看著周畫幽贊許道:「周道友你說的有道理。」

「已經是長老會的決議?」

「七成?竟有七成的人不顧含光洞天的損失,竟一定要將我逐出山門?」

就在此時,余白錦凄厲的慘笑起來。

她的眼角都有些睜裂了,兩縷鮮血如同血淚滑落臉頰:「我為含光洞天舍命修行,為含光洞天殫精極慮,在過往這么些年里,我絲毫沒有徇私,即便是當年你們這些反對我上位的人,我也以禮待之,我自問我執掌含光洞天這么多年,宗門之事處置決斷,從來沒有不公。你們以為我余白錦離了含光洞天,便不能成就元嬰?我倒是要教你們看看,將我逐出山門,是我之損失,還是含光洞天的損失!」

聽到最後這幾句話,十分熟悉她這師姐性情的周畫幽便已明白余白錦的心念,她頓時悲聲:「師姐,不要…!」

但余白錦行事果決,又是性烈如火,她既已下定決心,又豈容任何人阻斷。

她的厲笑聲再次響起:「我余白錦在此立誓,我今日脫出含光洞天,和含光洞天再無瓜葛,今後任何人再對付含光洞天,和我無關,我也絕對不會援手,若是任何人對付我,也和含光洞天無關。我感念含光洞天傳道授業之恩,我發誓絕對不將含光洞天的任何法門外傳,也不將含光洞天任何隱秘透露出去,但今日含光洞天負我,我和含光洞天就此恩斷義絕!」

她說完這些話,直接轉頭就走,瞬間已經化為一道流光,但又有厲嘯聲傳來:「今後你們含光洞天這些長老,這些老不死的太上長老,最好不要在外面給我遇到。若是在外給我遇到,我絕對不會客氣!」

「師姐!」周畫幽沒有想到今日竟然弄得如此不可收拾,她放聲悲鳴,眼淚滾滾墜落。

「也是剛烈!」

王離看著余白錦消失處,忍不住感慨道:「我倒是對她有些改觀了。」

「王師兄,余宗主就是脾氣差了一些,但其實人不壞的。」呂幽思有些猶豫,但還是鼓足勇氣輕聲道:「之前雖有對王師兄你不利,但也是站在宗門立場,想為沈莉出氣。宗門和宗門之間,原本爭奪氣運,互相碾壓,避免不了的。」

「是嘛!我本來於心不安,但聽你這么一說,我反而安心很多了呢。」王離頓時忍不住誇獎她。

他原本覺得自己炸星河宗和雲笈洞天太狠,還有些過意不去,但聽她說這宗門和宗門之間互相碾壓根本就是常態,無法避免,他便真尋了個自我安慰。

他此時倒是和黑天聖地的便宜妹妹姜臉黑有了些共同的看法,三聖雖然劃定道例不讓各宗門公開爭斗,但其中無法做得公平,各宗門被壓抑不斗,積怨卻是頗深,明面上不斗,但暗中爭奪氣運,互相碾壓,反而厲害。

不過他此時見識也和之前不同,他也覺得何靈秀之前說的很有道理。

此一時,彼一時也。

以往中神洲需要邊緣洲域的修士抗衡混亂洲域,的確是希望邊緣洲域的仙門正統越強盛越好,這便相當於是中神洲的堅厚護持法陣,但混亂洲域的威脅不是那么大之後,中神洲自然希望邊緣洲域的宗門力量越弱越好,他們才可以源源不斷的從邊緣洲域壓榨氣運,始終保持中神洲的至高位置。

「王道友,我們不不管你和周畫幽,余白錦之前有何恩怨,三十滴至純靈露,我們自然是極為痛心,但既然你得了,便是你的機緣,玄天宗和我含光洞天同為仙門正統,同氣連枝,我們也希望和王道友結好。我們宗門修士沈莉既然之前就已經被應允做你師兄李道七的侍妾,等會便送出來,勞煩王道友稍待。」那名一開始就出聲的太上長老此時見大局已定,便開始說漂亮話。

他們這些人雖然年邁,連壽元都所剩不多,但是魄力卻是極大,也足夠決斷,竟是在短短的時間里就成功奪權,直接激走余白錦。

「他們也是吃准了我師姐的性情!」

周畫幽卻是兀自悲憤難平,她忍不住抽泣,「若是換了別宗的宗主,哪里肯善罷甘休,火雀洲歷史上,哪一個宗門逼宗主退位,不是血流成河!我便不信離了我和我師姐,含光洞天會走得更好。」

「你哭啥呀,都這么大人了還哭。」

王離很是鄙視的看著她:「你一開始就被逐出山門了,你現在連守蛤蟆灣的機會都沒有,人家都不把你當含光洞天的人,你還一口一個含光洞天,你圖什么啊?」

「我…..連守蛤蟆灣的機會都沒有,我…..」

周畫幽平時自持足智多謀,無往不利,但今日的心境被王離擊得千瘡百孔,她原本就已經忍受不住,此時再聽到這樣的聲音,她頓時悲從心來,真的是小嘴狂扁,嚎啕大哭起來,完全沒有了平時的玉女風范。

「哭歸哭,該屬於你的還是要爭。」

王離肅然,他對著那名太上長老出聲,道:「沈莉道友,周道友和呂道友我都帶走了,但原本屬於她們的東西,你們也要讓她們打包帶走!」

「那是自然!」

這名太上長老也是狠人,他異常決斷,答應的無比干脆。

雖然周畫幽平時所用的法器法寶也都非凡品,但三十滴至純靈露都失去了,連余白錦這樣的修士都直接逐出山門,再損失多幾件法寶又算什么。

「誰說我要和你回玄天宗孤峰了!」周畫幽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