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下一剎那,一道同樣讓他無法來得及捕捉的可怖氣機和他所在的這艘飛艇擦肩而過。
只是擦肩而過,這艘飛艇的小半截就直接消失了。
這名黑衣年輕修士是幸運的,他在另外未消失的半面。
這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窒息感,連恐懼都似乎被瞬間壓榨成了飛灰。
他看到那一側有十余名同門,包括三名元嬰長老直接就消失了。
「怎么會這樣?」
「這就是傳說中的虛空毀滅法寶么?」
「這就是來自三聖的殺伐么?」
這個時候,他就像是靈肉分離的。
他聽到了自己的聲音,他似乎在不斷失神的驚呼,在發問,然而
他卻都沒有覺得自己在驚呼。這聲音明明是他自己的聲音,但在他此時的感知里,卻好像是別人發出來的一樣。
那名身穿金色道袍的中年修士有些麻木的看著那些人消失處。
此時這艘飛艇甚至還未真正的開始墜落,與此同時,這名黑衣年輕修士聽到了這名中年修士的聲音,「如果你能活著,那你很快就會明白為什么。」
這名黑衣年輕修士不明白。
至少在此時不明白。
但也就在這一剎那,他的眼前又空了一片。
那名身穿金色道袍的中年修士和十余名修士,連帶著艦體在他的眼前消失。
這名黑衣年輕修士僵住。
他沒有能力思索,他的頭顱就像是被一種莫名的力量推動,不由得低下來。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腳尖前方。
他的腳尖前方數寸處便是虛空。
艦體在他腳尖前數寸處消失了。
他所在這小半片艦體還在,但大半片艦體已經不見了。
徹底失衡的艦體開始墜落,他的身體也隨之站立不穩,朝後倒去。
在下落的過程中,他的整個身體都在不斷的發抖,他甚至沒有想到動用任何的飛遁法寶,直到這小半片艦體墜地的剎那,他體內的真元才似乎活了過來,一種本能才讓他的身體綻放出護體靈光。
轟!
艦體四分五裂,一些和他一樣幸存的修士,包裹著靈光就像是發亮的彈珠一樣從破碎的艦體之中彈飛出來。
到這個時候,他才仿佛從虛幻變回了現實。
他聽到了哭嚎聲。
這哭嚎聲明明是他自己的聲音,但他聽來卻好像是別人的聲音。
方才光怪陸離就像是巨大集市一般的冥淵,此時已經變成威能暴走的煉獄。
虛空在嗡嗡的震盪,地面被切成無數的溝壑。
一道道的可怖威能還如同看不見的法劍一般在虛空之中穿行。
但與此同時,他的耳廓之中已經充斥許多貪婪的厲喝聲。
「快!收斂法寶!」
「快,收集有用之物!」
這名黑衣年輕修士在剎那間明白他師尊說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他很快就能明白為什么。
他已經明白了是為什么。
若無大量的修士聚集,那三聖永遠都不會發動這樣的攻擊。
三聖和修士洲域付出大量的代價發動這樣的攻擊,便是要大量收割混亂洲域修士的生命。
無論何時何地,混亂洲域的修士不聚集時,他們不會發動這樣的攻擊,但只要聚集,這種攻擊始終就會到來。
按照混亂洲域的經驗,三聖宗門這樣的空間毀滅法寶並無法一直動用。
那就是說,這樣的毀滅法寶遲早會動用,必定就是要殺死許多混亂洲域的修士。
對於混亂洲域而言,或許絕大多數人和他師尊所想的一樣,寧願這樣的殺戮出現在集結進攻時,而不是出現在一些戰斗的關鍵時刻。
而對於修士洲域而言,恐怕這種選擇就更為簡單,什么時候能夠殺死更多的混亂洲域修士,便在什么時候動用。
那為什么明知如此,還要這樣聚集?
那是因為所有的宗門都已經心照不宣。
除非不想要發動混亂之潮,若是想要進攻修士洲域,便無法畏懼這樣的死亡。
而在這樣的殺戮之下,死亡也能帶來新生,那些在收割之中幸運活下來的諸多修士,便能夠從死亡之中獲取大量驚人的利益。
所以這是冥淵,這是一個巨大的賭場。
除了他們這些新嫩,所有那些老鳥都知道,這是一個恐怕只有十之三四的人才能存活下來的巨大賭場,但他們依舊趨之若鶩。
(今天字數雖然不多,但也極限了,因為上午頭昏狀態不佳的時候,為了讓自己有點碼字新鮮感,還碼了一章巴山劍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