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1 / 2)

</br>薄濟川站起身走到忙碌的方小舒面前,瘦削高挑的身子擋住了她的路,她抬頭看見他一副要開口說什么的樣子,直接道:「別問我,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我不是答案,我只是一堆問題。」她繞過薄濟川解開圍裙掛回原處,打開餐廳門離開時半側著頭對他說,「不過還是得說聲抱歉,昨晚的事是我不對,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請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好休息。」她說完就關上了餐廳的門,腳步聲響了一會之後,開關門聲再次響起,然後再也沒其他聲音。

薄濟川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蹙眉沉默半晌,倏地快步離開了餐廳,他大步走上客廳的台階,來到鋼琴邊坐下,打開鋼琴蓋活動了一下手指便開始面無表情地彈。

是貝多芬的《悲愴奏鳴曲》第三樂章。

他彈得非常快,顯然功底深厚,優美激昂的鋼琴聲讓呆在自己房間里的方小舒聽得非常清楚,《悲愴奏鳴曲》本身就是反抗殘酷命運與黑暗勢力,憧憬美好未來的曲子,全篇都充滿了斗爭的力量,更不要提始終處於一種徘徊不定心態中的第三樂章了。

動聽中帶有欠穩定的游移情緒,微妙地與薄濟川此刻的心情相吻合。

彈琴是一種非常棒的宣泄感情的方式,方小舒側躺在床上,眼神盯著房門,在別人臉上看起來很柔弱的柳葉眉跑到她臉上卻顯得凌厲得仿若劍鋒,她臉上帶著無人時才會表現出來的精明世故,沉默的時候很沉默,可一旦不再沉默,就會將人逼得無路可退,愛恨全都不留余地。

方小舒沒有任何回應。直到薄濟川彈完了上樓休息,她也沒有任何想要出門說點什么的欲望,仿佛擾亂了別人心的女人不是她一樣。

日日如此,周而復始,薄濟川跟她在一起又度過了一星期這種生活,他深刻地感受到他的人生觀價值觀將來都會受到很大沖擊,至少他以前從來沒想過可能會找這樣一個女人做老婆。

薄濟川今天白天沒有回家,過幾天是薄錚的生日,對方顯然對他的執拗無法理解,說了斷絕父子關系就真的斷開了一切聯系,沒有再給他打過一通電話,財產也分得很開。

不過,除了他目前所住的這棟母親留給他的別墅以外,他的開銷和收入全都是靠自己掙來的,和薄錚沒有任何關系,分不分也都沒什么所謂。

直到現在為止,除卻血緣,他和薄錚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那么,薄錚的生日如何過,會不會找他,跟他也沒什么關系了。

心里雖然是這么想,但薄濟川還是情緒不佳,埋藏在心里的往事逼得他無處可去,他只得在可以讓人安靜獨處的咖啡廳里坐著,這一坐就是一整天,直到晚上十一點多方小舒都沒等到他回來。

如果是正常的不回來,依照薄濟川完美主義的性子,不管怎么樣都會給她個消息,讓她不用准備晚飯早點休息的。這一周多的時間方小舒也對他的性格摸得差不多了,可今天卻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消息。

方小舒穿上外套去碧海方舟的接待大廳問了一下,薄濟川也沒有留消息在這里。

難不成是出事了?不會吧?不過想想也有可能,那么一個單身男人,老是凌晨半夜到處跑,穿衣打扮都是定制和名牌,開著豪車出入豪宅區,被人盯上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在方小舒看來,這個社會骯臟又混亂,不然三清會那群人為什么還能逍遙法外?他們做這種事做的還少么?

薄濟川對方小舒來說並不是毫無干系的人,至少在她心目中他是讓她如今過得輕松安定的支柱,所以她立刻就打車去了三清會的地盤,一條喧嘩熱鬧的酒吧鬧市街,想碰碰運氣看看薄濟川是不是在那邊兒出了什么事兒被人攔下了,例如嫖娼沒帶夠錢,喝酒喝高了跟人干架。

方小舒身上有薄濟川的卡,所以錢不是問題,她的身份對於這條街的人來說也並不清楚,這些年她一直沒有跟和父母有關的人聯系,三清會並不知道她還活得好好的,她不擔心被認出來,只是有點迷茫,不知該去哪里找薄濟川。

說來也巧,薄濟川呆的咖啡廳離那條鬧市街並不遠,是去鬧市街的必經之路,這里老堵車,一般出租車都會將人放在前面的路段,由乘客自己走一段進入鬧市街,所以方小舒經過這里的時候,正在盯著窗外沉思的薄濟川一眼就望見了她。

她來這邊干什么?薄濟川下意識皺起了眉,臉龐描出尖削的輪廓,眉眼看上去有點刻薄,顯然對她出現在這種地方很不高興,於是他急匆匆付了錢便出了咖啡廳,朝她快步跟了上去。

深秋的堯海市,凌晨十二點的午夜,正是這條酒吧街最熱鬧的時刻,人擠人是常態,薄濟川追方小舒追得很辛苦,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大,沒一會兒就不見了她的蹤影。

方小舒並不知道身後跟著她的人是薄濟川,她感覺到有人跟著她便立刻加快腳步想將人甩掉,這不能怪她,在這種地方她不警惕點很容易交代在這,可誰知就是她這平時引以為傲的警惕心讓她和薄濟川失之交臂,遇上了一群不想遇見的人。

月色撩人,殺手夜行,清一色的黑西裝板寸頭,一堆高大男人圍著一輛黑色悍馬,悍馬車上下來一個四十多歲氣場極大的中年男人,不用打聽,只看就知道是黑社會。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猜猜這個男人是誰凸^^凸小川川趕到時會發生什么事?(?)猜對了有獎哦y^^y獎品明天公布!o*??*o

ps:謝謝蜀黍陪我修文幫我提意見,愛你!!!?

、第10章

方小舒並不清楚這群人是不是三清會的,但雖然隔著很遠,卻依舊可以看出那個被簇擁著的男人不是三清會的老大高亦偉,那是個舉手投足都充滿男性魅力的人,絕對不是高亦偉那個人渣。

不過,不管他是不是,這群人也都是不速之客,離得越遠越好。

方小舒轉身打算離開,但沒走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走得很快。

她回過頭看了一眼,腳下迅速朝路邊一退,原來那群穿黑西裝的大高個兒在給他們老大開路。

身著銀灰色高級定制西裝的中年男人雙手抄兜閑適地朝前走著,路兩邊的人有喝蒙圈了沒讓路的,全都被他的屬下一腳踹到了旁邊,喧鬧的街道硬生生被人給清開了一條寬敞的道路,他從道路的那頭走來,忽然朝一直在悄悄觀察他的方小舒這邊望了過來,方小舒渾身一激靈,立刻垂頭看著腳面,也不即刻就跑,那更會引人懷疑,她只裝作是闖入這里的無知游人。

一片安靜,皮鞋踩在地上的聲音漸漸靠近,方小舒握緊了拳頭,屏息又朝後退了一步,稍稍抬眼裝作看向巷子尾端的樣子用余光打量了一下那人。

還好,他並沒在意她這個小人物,只是她這邊剛松下心思,就發現巷子尾端出現一個瘦削的熟悉身影。

是薄濟川。

方小舒瞬間抬起了頭,他怎么跑這來了?還四處張望一副在找人的樣子,該不會……

她心里還沒做出猜測,薄濟川就已經發現了藏在人群里的她,他眼眸細細地掃了一圈現場,立刻明白了這是一副什么場面,腳步後退走到人群里,一點點朝她靠近。

這么看來,他竟然是來找她的?方小舒有些詫異,但分辨過來之後立刻也朝他的方向靠近,兩人中間隔的人並不少,他們倆一起行動就有些惹人不爽,本身來這里玩的人就都不是善類,所以這一來一往,漂亮又是女人的方小舒便成了小流氓調戲的對象。

「我說小姐,你摸我干什么啊?」一個頂著非主流錫紙燙的矮個子男人忽然抓住了方小舒的手腕,流里流氣地對她吹著口哨,「怎么,打算跟咱玩玩嗎?成啊,等我們老大走了,小爺就帶你去好好爽一爽!」

方小舒惡心得都快吐了,臉色冷得可以把人凍住,那小流氓大概從來沒見過冷起臉來這么嚇人的女人,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方小舒反手使勁一擰,直接把他的手腕擰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他整個人都疼得摔在了人群里,惹起一陣騷亂。

方小舒急促地喘息著,大腦熱流稍退後便開始後悔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她正皺著眉不知該如何是好,一雙冰涼的手就護住了她的雙肩,攬著她迅速朝人群之外走去。

薄濟川整個人擋在她前面,幫她推開人群,瘦削的身材雖然看上去有些單薄,卻可以輕而易舉地抵擋外來者對她一切的側目與阻攔。

人們在他銳利的目光下讓出一條的小道供他們離開,然而他們雖然走得速度夠快,那小流氓的廉恥度也夠高,這邊他們還沒走掉,他就躺在地上大喊:「打人啦打人啦!!要人命了!欺負人了!!」

小流氓的叫喊成功吸引了正在圍觀這場騷亂的中年男人,他微微牽動嘴角,硬朗性感的臉上勾起一抹淺笑,他的下巴處和上唇以上留著淡淡的胡渣,充滿男人味兒的臉龐被那燈紅酒綠映襯著,倒別有一番說不出的狠絕和魄力。

「怎么回事兒?」那人的屬下很快湊到了小流氓旁邊,快速問了一遍之後才朝已經走遠的薄濟川和方小舒看了過去,「就是他們兩個?」

「是,是的大哥!」小流氓揉著手臂站起來,痛哭流涕地說,「那小娘們下手可狠了,我這胳膊可是廢了啊!大哥你可得替我做主啊!」

「誇張。」方小舒忍不住低低冷哼了一聲,縮進薄濟川懷里好像小鳥一樣偎著他,好像非常依賴他,也非常害怕。

薄濟川僵了一下,長長的睫毛微微垂下,清雋的眉峰蹙起又舒展開,溫潤的嘴唇抿在一起,純白色襯衫的領角在黑色風衣外若隱若現。

一直在看戲的男人在屬下的伺候下點了根煙,隨後對打算去找薄濟川和方小舒給自己小弟討個說法的人道:「正業,這是你的小弟?」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專屬於成熟男人的韻味。

康正業忙停住腳步,點頭哈腰道:「是,是的大哥,讓您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