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人心(1 / 2)

榮華貴女 夜纖雪 2576 字 2022-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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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就這樣不管不顧,拋下兩個女兒跑去了汴州,老國公固然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她舅父陳見榮那張黑臉都快趕上鍋底了,和老妻大吵了一架。至於被她丟下的兩個女兒,姚允嫵從小就與她不親近,她離開,姚允嫵難過了那么一小會,就釋懷了。姚允姝打小在她身邊長大,就有一種被雙親拋棄的凄涼感,悲傷過度病倒了。

姚允姝是心病,喝了幾天的湯葯也不見好,拖到五月初五端午節,她還是纏綿於病榻上,沒能去永定河畔湊熱鬧。

德馨書堂這次獻賦的人是羅素約,這事是她親自找齊山長求來的,還是瞞著姚心蘿三人,直到要去永定河時,姚心蘿三人才知道。

因為獻賦,羅素約和齊山長、閔女師坐同一輛馬車,姚心蘿三人在另外一輛馬車上,原本一車是坐六個姑娘的,但沒人敢來和姚心蘿三人擠。

高樂靈剛坐穩,就低聲問道:「心兒,素素獻賦的事,告訴你了嗎?」

姚心蘿搖搖頭,她也是剛剛才知曉,今年獻賦的人是羅素約。

「心兒,我覺得素素她變了。」蕭詠絮噘著嘴道。去年齊山長要姚心蘿獻賦,姚心蘿來問三人的意思,是羅素約竭力讓姚心蘿推掉的。今年她卻主動要求獻賦,這反差,讓心思疏闊的蕭詠絮都覺察出不對來了。

「她那里變了,還不那個樣子,就是比去年長高了,這里也大了些。」高樂靈在胸口比劃道。

「我說她變了,不是說她樣子,我是說……」蕭詠絮雙手動來動去,不知道該指頭,還是該指心。

「你在干什么?跳舞啊?」高樂靈問道。

蕭詠絮白了她一眼,「誰沒事會在馬車上跳舞?」

「你嘍。」高樂靈道。

「我沒跳舞。」蕭詠絮沒好氣地道。

「你剛剛不是在跳舞,難道是跳大神?」高樂靈問道。

「跳大神不是這么跳的。」蕭詠絮道。

「不是這么跳,怎么跳的?」高樂靈好奇地問道。

蕭詠絮壓低聲音道:「上回我跟我表哥偷溜出去玩,看過有人跳大神。」

「絮兒,你出去玩,你都不叫上我們,你好過份。」高樂靈嘟嘴道。

「都說了是偷溜出去的,怎么叫你們?最多下回我再偷溜出去玩,一定找你們。」蕭詠絮道。

「你別忘了。」

「不會忘的。」

這姐妹倆話題越扯越遠,早就忘了當初說的是什么了。姚心蘿沒去提醒她們,靠在錦墊上,抿唇看著笑鬧的兩個好友,眸色幽深,羅素約的變化,她不是沒有覺察到,卻以為羅素約是家中有事,現在方知,羅素約是在防著她們。

只是姚心蘿實在想不通,羅素約為什么要防著她們?她們是不是無意間說錯了什么話,讓羅素約心中不快呢?姚心蘿仔細想想,絮兒和小樂雖然說話不怎么注意分寸,但基本上不會涉及到羅素約身上去,她就更不可能亂說話。羅家人在朝中,領得都是閑職,就算政見不同,也不會起沖突,就不存在家中長輩,施壓讓羅素約疏遠她們。

姚心蘿想不出原因來,也就不為難自己了,交友貴在交心,若是羅素約不願與她們做朋友,她也不會強求。姚心蘿輕輕嘆了口氣,怎么說也是幾年的交情,就這么割舍掉,她心里還是會難過的。

「心兒,別想那多了,她羅素約要是與我們起了隔閡,不願與我們好,我們就別跟她好了,有什么了不起的。」蕭詠絮最是爽快,拿得起放得下。

「反正最開始也是我們三個玩得好,她是後來加進來的,現在她自己要退出,又不是我們排擠她,所以就這樣吧。」高樂靈撲過去摟住兩人的脖子笑道。

姚心蘿被兩個好友這么一開解,心里不是那么難受了,想想笑道:「我還是找個機會問問她,若是有誤會,解開了就好。」

「你說怎樣就怎樣。」蕭詠絮無所謂。

「要是沒誤會,她無緣無故與我們生分,那我們還是不和她好了。」高樂靈恩怨分明。

「要是有誤會呢?」姚心蘿問道。

高樂靈遲疑了一下,道:「心兒,我也不太想和她好了,有事可以說清楚,做什么要這樣子,別別扭扭的,讓人心里不舒服。」

「是啊,她這個樣子,好沒趣,這幾年就跟白認識似得。」蕭詠絮撇嘴道。

「我知道了。」姚心蘿淡淡笑了笑,蕭詠絮和高樂靈不願和羅素約好,她不會強求,她也不會強求羅素約與她好的。她不會卑微到,去求人施舍她友情。

馬車在永定河畔停了下來,姑娘們依次下車,去指定的地點站好,恭候聖上、羅太後和章皇後。

這次德馨書堂來得比較早,姚心蘿站著無事,又不好與蕭詠絮和高樂靈交談,隨意地四處張望,就看到李恆站在勛羽右衛中間,這么多侍衛,她一眼就看到她,一是他那大胡子太引人注目,二是他比身邊的侍衛都要高一個頭。

姚心蘿看了一眼,就趕緊低下了頭,滿腹疑惑,李恆是新河軍的統將,怎么混到勛羽右衛里來當差了?

李恆一直盯著德馨書堂這邊,姚心蘿一看過來,他就與她對上眼了,可姚心蘿就看了他一眼,就低頭避開他的視線了。李恆遺憾地摸了摸大胡子,草羅妹妹怎么不多看他幾眼?李恆怎么都不會想到是他那引以為傲的大胡子,嚇著姚心蘿了。

一刻鍾後,清道鞭響起,聖上、羅太後和章皇後到了,去年的馬貴妃今年只是馬嬪,近一年來,聖上也不曾去過她的宮殿,妥妥的失寵了,不過聖上對八皇子、十皇子和十一皇子的寵愛,與從前沒多大區別。

姚心蘿進宮雖窩在福壽宮不出去,也不讓人隨意打聽宮里的消息,但有事,她該知道的還是會知道,比如聖上已經選好八皇子府,令人修繕了。可比八皇子大兩歲的七皇子,如今還被困在宮里,陪著九皇子、十皇子和十一皇子讀書。

有時候姚心蘿也不明白聖上是看重嫡子,還是不看重嫡子。當然也有可能七皇子是嫡次子,聖上溺愛他,再者朝中還有直郡王這個大哥頂著,他不擔正事也不無妨。

端午節的流程都是固定的,等學子們獻賦,聖上點評了幾句、誇獎了幾句,賞下東西,就散了。姚心蘿、姚允嫵和姚靜甜三人回自家的彩棚,方氏有孕沒有來,姚靜香忙著綉嫁妝,姚允嫵病還沒好,只有柳氏和邱恬予陪著祝氏和王氏,韓氏帶祝愛蓮去了定遠侯府的彩棚。

張氏離世雖才一個多月,但定遠侯府大多是她的長輩,無須為她守孝,再者端午節,聖駕出行,勛貴人家不好缺席。

姚心蘿給祝氏請了安,在凳子上坐下,冬枝從家里帶來的小食盒里,挑出一個尖角小粽子,剝了粽葉,放在小碗,遞給她。姚心蘿拿拿起銀勺,剛要開吃,蕭浚來了。

祝氏等人包括姚心蘿在內,都站了起來,給他行禮。蕭浚大手一揮,道:「你們都不必多禮,我是有事來找昭和妹妹的。」

「七皇……兄,找我有什么事?」姚心蘿在蕭浚幽怨地目光下,將「子」字改成了「兄」字。她一直不明白羅太後、蕭瀧和蕭浚為何對稱呼如此執著?難道她喚皇祖母、大哥哥、七哥哥,他們就真得是嗎?她心里很明白不是,縱然羅太後如祖母一般疼愛她,可她心里終歸還是有一根弦。

「我們出去說。」蕭浚臉頰微紅。

姚心蘿只得隨他出了彩棚。

「昭和妹妹,你說我留胡子好不好?」蕭浚小聲問道。

「為什么要留胡子?」姚心蘿眨著眼睛,不解地問道。

蕭浚摸著下巴道:「顯得威嚴,民間不是有句話,叫嘴上無毛,辦事不牢。我留了胡子,父皇會覺得我穩重些了,說不定就會讓我去六部行走了。」

「穩重與有沒有胡子,是兩回事。」姚心蘿想起李恆臉上那濃密的胡子,皺了皺眉,要是蕭浚也留成那樣,真是沒眼看了。

「可我看表哥留了胡子,顯得很威嚴,很穩重。」蕭浚充滿向往地道。

姚心蘿撇嘴道:「哪威嚴?哪穩重?跟只黑猩猩似的。」

蕭浚想起別宮里偕趣園里的黑猩猩,就是滿臉毛發,好像是和表哥是有那么一點相像。

姚心蘿話一出口,就知失言,連忙補救道:「我不是那意思,李將軍他是武將,他粗魯……」這句話也不對,「不是的,我是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