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各出奇招(2 / 2)

方姨娘聽到蘇心漓說的這句話,氣的渾身血氣上涌,她咳嗽了幾聲,吐出來的全都是血,她都這樣對自己了,蘇心漓這賤人居然還是不肯讓步,不過方姨娘現在可不敢惹蘇心漓,她只磕頭謝了恩,然後道,「小姐,所有的錯事都是奴婢做的,與大少爺無關,大少爺是您的大弟,他對小姐也是最敬重的。」

方姨娘說完,偷偷看了蘇心漓一眼,見她面色未變,心中焦急,她之所以這樣委曲求全,是因為蘇心漓現在在幾個皇子跟前都說得上話,她擔心她在幾個皇子跟前說蘇志明的壞話,影響了他的前途,可現在,她該說的能說的她都已經說了,看這情形,蘇心漓是不可能成為她成為相府夫人的助力了,有她在,他們這一房,恐怕很難有出頭之日,只有除了她。

「秋波,你替我送方姨娘回去。」

傻愣在原地的秋波聞言,應了一聲,忙起身去扶地上跪著的方姨娘,動作之快,態度之殷勤,比起方姨娘身邊那些個丫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流雲,尋幾個丫鬟,將給大弟的回禮,讓秋波一並送回去。」

秋波聞言,面上浮現出喜色,有了這些東西,她和大少爺也好交代了。

「如此光明正大的吃里扒外,分明就是沒將小姐放在眼里。」

流朱冷哼一聲,想在秋波的臉上狠狠的淬一口,青藤也是震驚不已,她的反應素來是最遲鈍的,之前,大家說秋波有異心,她感覺並不深,就覺得她比她們幾個的性子要拔尖高傲一些,可現在,卻是親眼所見,這秋波,做的也太過明顯,難道她不知方姨娘那一房各個都居心叵測,不懷好意嗎?但凡秋波有一丁點的良心,就該和方姨娘他們那邊的人保持距離。

原本青藤和秋波關系還挺好的,但是現在,她心中卻不由對她反感起來,小姐對她們那樣好,這天底下都找不到小姐這樣大方又好脾氣的主子了,秋波實在是太過分了。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她,何必與她置氣!」

蘇心漓輕笑了一聲,明明她才是當事人,但是她的反應卻比其他幾個人都要平靜許多,看不出一絲怒容,淡定的很。

「她也不想想,若非她有利用價值,大少爺如何會看上小姐的丫鬟!」

流雲輕嗤了一聲,嘲笑秋波的不自量力,不過她終究做不到蘇心漓的淡定,說這句話的時候,是一臉的怒容,心里也是抑制不住的怒意。

蘇心漓面色冷凝,「我這座廟太小,容不下她這鳳凰。」

這個道理,流雲如何會不知,只是被那虛幻的富貴夢迷花了眼,蘇心漓覺得自己也有些搞不懂秋波的想法,有正經的娘子不做,偏偏要去做別人的小妾,難道她沒看到她是如何奚落方姨娘的嗎?還有蘇汐月蘇淺月那些個庶女,她便是不為自己想,也該為自己著想,可惜——

「時刻找人盯著她,她的一舉一動,只要有一絲異常的,都要向我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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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波扶著方姨娘到芳情園的時候,蘇志明也在,乍一看到滿臉血跡已經辨不出原貌的方姨娘,頓時迎了上去,看向一旁的秋波厲聲問道,「這是怎么一回事?」

秋波便將今日在漓心院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蘇志明,中間少不得添油加醋,蘇志明聽了,面色越加的難看。

秋波將方姨娘扶到床上,蘇志明則將其他下人屏退了,「姨娘,我都說了,這樣做的是沒有用的,你又何苦上門自找其辱。」

畢竟是自己的母親,蘇志明又是孝子,看方姨娘變成這樣子,面色自然不好看。

方姨娘靠在床榻上,看向秋波,勉強的扯了扯嘴角,然後道,「你先回去吧。」

秋波沒有說話,而是將視線移到了蘇志明的身上,見他點了點頭,面色有些悻悻的,透著失望,不過只是一瞬,很快,她就恢復了迷人的如花笑靨,「我早就說了,小姐和以前不一樣了,並不是個好相與的,大少爺立了這樣大的功勞,她身為姐姐,理應先給大少爺准備賀禮才是,但是卻一直遲遲沒有動作,還要大少爺主動,小姐真是小氣,有那么多的好東西,給自己的親弟弟都不舍得,就給了這么些回禮。」

蘇心漓回贈的東西並不少,但是秋波可是親眼見到蘇心漓那些堆積如山的物品的,她才回贈了這么幾樣,她心里自然不快了。

「你的心思,我都明白,我必定不會辜負的,你快些回去吧,若是在這邊呆的太久,讓姐姐生出疑心就不好了。」

秋波紅著臉,羞澀的看了蘇志明一眼,欲語還休,半晌,才道了聲是,轉身離開。

「志明,你怎么能與一個丫鬟糾纏不清?」

方姨娘是過來人,她又不是瞎子,蘇志明和秋波之間的那些曖昧,她如何會看不出來,她看向坐在床邊的蘇志明,沉著臉,認真的看向蘇志明說道,「志明,你可是相府的長子,現在有立了這么大的功勞,將來是要接替你父親的位置的,她這樣一個身份卑賤的下人,居然也敢妄圖飛上枝頭做鳳凰,簡直就是痴心妄想,她給你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方姨娘冷哼了一聲,不由倒抽了口涼氣,她現在兩邊的臉頰生生的疼,一個字也不想說,但是見到蘇志明和一個下人眉來眼去的,對他寄予了厚望的方姨娘如何還能忍得住不提鞋幾句,她就擔心蘇志明年輕氣盛,被美色所迷,到時候就中了蘇心漓的圈套了。

「姨娘放心,她雖然有幾分姿色,但兒子豈是那樣輕易就被迷惑的!」

蘇志明的話,讓方姨娘放心不少,「那你是——」

蘇志明抿著唇,陰沉一笑,「自然是用她對付蘇心漓。」

方姨娘聽他這樣說,更是放心了,可很快,她的心又懸了起來,「志明,蘇心漓已經不是之前的蘇心漓了,姨娘之前就是因為太輕視她才落得如此下場,現在,你可不能出什么事。」

一方面,方姨娘迫不及待的希望鏟除蘇心漓,但是另外一方面,對蘇心漓,她心里又是極為忌憚的,她擔心蘇志明和之前的她一樣,弄巧成拙,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將火燒到自己身上,方姨娘的心情,是矛盾的很,近來,她是越來越後悔,當初,蘇心漓就像是一直乖巧的小貓,那時候多好啊,她干嘛要去招惹她呢,對於派人劫持她一事,方姨娘一直都耿耿於懷。

「她居然這樣目中無人,如此對待姨娘,我豈能放過她,姨娘,你也說了,她已經不是之前的蘇心漓了,有她在一日,她必定會千方百計的阻擾姨娘扶正,也必定不會答應將我,大姐,還有小弟掛在夫人的名下,難道姨娘甘心我與大姐還有弟弟抱著庶出的身份過一輩子嗎?」

方姨娘咬牙,「我自然是不願的。」

「富貴險中求,我就不相信,蘇心漓還能有三頭六臂不成。」

方姨娘看著蘇志明自信滿滿的模樣,心中的熱血就好像燃燒起來似的,沒錯,與其這樣一直被壓著看蘇心漓的臉色過日子,還不如放手一搏。

「我是相府的長子,便是發生了什么事情,父親還能眼睜睜看著我出事不成?而且父親對蘇心漓本就不喜,我若是對付她,他必定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方姨娘越聽越覺得有道理,蘇志明和她是不一樣的,蘇博然能眼睜睜看著她去死,蘇志明卻不行,而且蘇博然那人極為的大男子主義,霸道小氣的很,蘇心漓身為他的女兒,不對他言聽計從,還時時處處與他作對,他心中巴不得有人出面替她對付蘇心漓呢。

「你准備怎么做?」

自己的兒子,方姨娘自然是了解的,他這樣說,必定是心中已經有了計劃。

蘇志明四下看了一眼,確定屋子里沒有其他的人,湊到方姨娘耳邊,將自己的計劃與方姨娘說了一邊,方姨娘頻頻點頭,可最後,她還是有些不放心,擔憂的看向蘇志明,「這樣,能行嗎?」

「有什么不能行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蘇心漓一旦成了方家的人,她今後還會坑害方家,與我們作對不成?那豈不是坑害了自己?表哥是個愛美之人,我與他已經商量好了,這件事情若是成了,蘇心漓歸他,至於蘇心漓的那些嫁妝,他會一分不留的給我們,而且,父親對她本來就已經失望透頂了,再出了這樣的事情,父親怎么可能還會維護她?婚姻大事,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定國公府的人插手又如何,只要父親執意如此,表哥,蘇心漓是答應得嫁,不答應也得嫁,她若是不嫁的話,就等著一輩子孤獨終老好了。」

方姨娘一聽到蘇心漓那些豐厚的嫁妝,眼睛不自覺的亮了亮,心動不已。

蘇心漓害的父親丟了那么大的臉,她若是進了方府,日子必定不會好過,想到蘇心漓每日都會被人折磨,日日都水深火熱的,方姨娘頓覺得心中的那口惡氣紓解了不少,整個人從頭到尾都痛快了許多,她要是不嫁的話,就只能永遠做一個被人嘲笑的老姑娘了。

「若沒了蘇心漓,以大姐的人品樣貌,必定可以得到諸位皇子的青睞,頂替她的位置,還有定國公府——」

蘇志明在說到定國公府的時候,唇邊有了一抹極為邪惡的笑意,只要蘇心漓被他們牢牢的拽在手心,他們何愁定國公府的人不乖乖就范,到時候,整個定國公府的勢力為他們所用,何愁大事不成。

方姨娘聽蘇志明這樣一分析,想到這其中的種種好處,點了點頭,「你和秋波都小心一些,千萬不能露出馬腳,讓蘇心漓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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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的一個晌午,蘇心漓正從外面回來,就看到一小丫鬟在她屋前探頭探腦的,蘇心漓看著面熟的很,看了流雲一眼,「是院子里負責打雜丫鬟翠兒,上次小姐去雪園搬回夫人的嫁妝時,她因為蘇妙雪一撞,她手中的玉瓶掉地上了,嚇得要命,當時小姐一句責怪的話都沒有呢。」

蘇心漓聞言,了然的點了點頭,「你讓她去我的房間。」

翠兒就比水兒年長一些,個子小小的,蘇心漓明顯能感覺到她渾身的神經都緊綳著,十分緊張的樣子,進屋就向蘇心漓行禮,說話卻結結巴巴的。

「你不用緊張,說吧,有什么事?」

翠兒抬頭看了蘇心漓一眼,見她含笑看向自己,那樣子親切的很,心跳稍稍恢復了些許的正常,「今兒奴婢和其他幾個姐妹正在小姐屋子里打掃衛生的時候,秋波姐姐忽然來了,她嫌我們笨手笨腳的,將我們全部趕了出去。」

想擦洗這樣的事情,一等丫鬟都是不需要動手的,為了防止的小丫鬟手腳不干凈,同時也是為了房子某些人居心叵測,打掃蘇心漓的房間時,一般都有四五個丫鬟同時進行,相互監督,秋波將她們全部都趕出去,必定不懷好意。

蘇心漓盯著地上跪著的翠兒,忽然笑了,「若你說的屬實,今後,便由你頂替秋波的位置。」

秋波是漓心院的二等丫鬟,是在蘇心漓跟前伺候的,月銀什么的,更不是她這樣一個灑掃打雜的下人能比的,翠兒大喜過望,重重的叩頭謝恩,好一會,她又覺得這些事情都是自己應該做的,上次她打壞了夫人的嫁妝,小姐都沒讓她賠償呢,也沒懲罰她呢,這樣一想,翠兒又覺得這賞賜自己受之有愧,又抬頭看向蘇心漓道,「小姐,這些都是奴婢該做的,這些賞賜,奴婢不敢要。」

翠兒垂著眼瞼,想要又不覺得不好意思,那糾結的模樣,看的一旁的流雲笑出了聲,「小姐說出的話,哪里還有收回的道理,只要你今後忠心耿耿的,一心為小姐效命,不要有什么歪心思,就是對小姐最好的報答了。」

翠兒忙說不敢,各種發誓,蘇心漓只讓她今日的事情誰也不許說,便讓她退下了。

「你們兩個,將我屋子里的東西仔仔細細的搜查一遍,青藤,你去找水兒來。」

「是,小姐。」

流朱流雲青藤幾個人都是心思細膩的人,一聽蘇心漓的話,各自去忙蘇心漓吩咐的事情了。

流朱和流雲兩人將蘇心漓的房間翻了個遍,最後,流雲在蘇心漓床底下的小箱子里翻出了幾封信。

「小姐,你看。」

流雲剛將信件交給蘇心漓,水兒就來了,蘇心漓接過信件,看向水兒,「水兒,你將屋子里那些大的花瓶,翻過來,仔細瞧瞧,看里面有沒有藏什么東西。」

水兒領了命,就去檢查那些大的花瓶了。

蘇心漓將信件拆開一看,竟是男人寫給女人的信寄托相思,暗通曲款的信,蘇心漓的思緒不由飄到上輩子,秋禾冤枉她和顧南衣的事情。

信件提筆的是蘇大小姐,而落款的則是方哨玄。

蘇心漓微抿著的唇角微微上揚,冰冷嘲諷,流朱已經將蘇心漓的各個衣櫃和翻看了,走到蘇心漓身邊看向她道,「小姐,少了兩樣的東西,都是綉著百合圖案的肚兜和荷包。」

蘇心漓的衣服首飾是流朱專門負責的,流朱一直都在蘇心漓身邊伺候,對她所有的東西都熟悉的很,尤其是貼身之物,她分外注意,所以一少了,她很快就察覺出來了。

「小姐,這是水兒從您靠窗的大花瓶內搜出來的。」

蘇心漓沉著臉,看了眼青藤手上拿著的東西,是一個用稻草扎著的小人,穿著黑白相間的衣服,頭上還戴著官帽,衣服的前襟是一張白紙,上面赫然寫著蘇博然三個字還有他的生辰八字,而他的胸口,扎著好幾根針,蘇心漓冷笑了一聲,絕美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怒意,好一個秋波,她對她不差,她居然幫著蘇志明想要置自己於死地,不過她這大弟倒是好手段,這份歹毒,也不怪乎上輩子可以成為顏司明的左膀右臂了。

「仔細再搜查一遍,看看還有沒有其他東西。」

幾個人放下手上的東西,又將蘇心漓的房間仔仔細細的搜查了一遍,不過並未發現其他的東西。

「流雲,你找個人將這些信件送到蘇妙雪的房間,順便,再到她那里拿一個百合的荷包和一個並蒂蓮的肚兜來。」

蘇心漓說著,將這些信件,全部交給了流雲,然後又將放在桌上的一個扎著針的小人給了水兒,「水兒,將這東西送還給蘇志明。」

水兒接過,點點頭,「小姐你放心,我一定把這件事情辦的妥妥當當的。」

蘇心漓看著水兒那一臉認真嚴肅的樣,不禁有些好笑,點了點頭,「去吧,順便告訴三姨娘,就說我有事情找她,晚上戌時在漓心院的後山的小亭子見面。」

流雲和水兒領了命令,各自辦事去了,屋子里,就只剩下青藤和流朱陪著蘇心漓,幾個人的面色都不太好,尤其是流朱,恨不得將秋波那沒心沒肺的女人給殺了,不過她心里氣歸氣,卻還不忘安慰蘇心漓,青藤自也附和著勸慰蘇心漓,蘇心漓淡淡一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挑眉道,「她還沒有讓我傷心的資格,既然她自己自尋死路,我何苦攔著,你們兩個,切記不要露出馬腳。」

流朱和青藤認真的點了點頭。

「准備筆墨。」

蘇心漓眼睛微斂,眼底的冰冷仿佛成了難以融化的冰渣,她快速在雪白的宣紙上寫了些什么,然後吹干,將東西遞給流朱,「將這封信送到蘭公子手上。」

夜半戌時,高怡婷准時到了蘇心漓約定的地方,和以往清冷高高在上的姿態不同,現在的她對蘇心漓的態度相當恭敬。

「小姐。」

蘇心漓轉過身,從懷中取出一個黃色的紙包,遞給了高怡婷,「將這個,分三次,倒到父親飲用的茶水中,讓他服下。」

高怡婷什么也沒用,便從蘇心漓的手上接過東西,然後道了聲是,仿佛蘇心漓所說的一切,對她而言,就是要必須執行的任務一般。

「母親的孝期馬上就要過了,你既然也有想當上相府夫人的心思,就趁著老夫人還沒在,多花些心思,偶爾,也該與戶部尚書多多走動。」

「妾身明白了。」

蘇心漓滿意的點了點頭,「好了,你出來不宜太久,回去吧。」

蘇心漓看著高怡婷離去的背影,在欄桿處坐下,看著在月下暢游在水中的魚兒,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蘇志明,不要怪我這個做姐姐的厚此薄彼,既然你都送上門來,那就只管放心,方姨娘和蘇妙雪有的,我自然也不會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