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妙雪被激,大鬧相府(精)(2 / 2)

「殺!」

顏司明背過身,看著漆黑夜空的明月和星辰,嘴角緊綳著,一雙眼睛更是陰沉的要命,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在這樣的夜晚,更奇異的透著一股冷冽的殺意。

顏司明有一種極為強烈的預感,蘇心漓一日不除,後患無窮。

顏司明懷疑,蘇心漓的背後有人,而他懷疑,那一直暗中幫助她的人,是諸位皇子中的一員,這樣聰慧的女子,既然不能為她所用,未免夜長夢多,就只有殺之而後快,她若死了,短時間內,定國公府必定會亂,他的計劃,照樣可以進行。

他想要又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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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心漓回到漓心院之後就歇下了,第二日起了個大早,帶著水兒流朱二人,帶上了滋補養顏的上等燕窩,還有一些胭脂水粉,去雪園探望蘇妙雪去了。

雪園的下人,看到蘇心漓的時候,就像見著鬼似的,她們自然是不願蘇心漓這時候上門的,但是蘇心漓是主子,正正經經的主子,威嚴不容她們侵犯,她們不過是低賤的丫鬟,蘇心漓要見蘇妙雪,而且還是探病這樣的好理由,她們如何能攔得住?有什么資格去攔?

「不用通報了。」

蘇心漓看了眼那抬著下巴,張開口想要大叫的守門婆子,淡淡的道了聲,她的聲音輕柔,卻讓人不敢違抗,那婆子看了她一眼,果真乖乖退到了一旁,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想向方姨娘通風報信是吧?」

雖說,相府現在有大半都是蘇心漓的人,不過對於愛惜女兒,偶爾又會對女兒的智商捉急的方姨娘來說,她安排在她院子的人自然都是她信得過,也算是心腹。

「半盞茶以後再去,不然的話。」蘇心漓頓了頓,然後臉上露出了笑容,不過那笑容卻讓人感覺不到溫暖,反而讓人覺得心慌慌的害怕,「後果自負。」

現在在相府,聽到蘇心漓這句話的人,哪里還敢在放肆啊。

蘇心漓見她們一個個低著頭,噤若寒蟬的模樣,滿意的勾了勾唇,轉身進了蘇妙雪在的主屋。

蘇妙雪已經醒了,坐在床上,正由丫鬟伺候著吃葯,蘇心漓看著她蒼白卻又算得上平靜的臉,唇邊的笑意更濃了,她就知道,方姨娘他們沒有將她毀容還有即將要嫁給方哨玄的事情告訴她,這種事情,他們如何開的了那個口啊,怎么忍心呢?既然他們都不願意做那個壞人,那自然就由她做了,每個人都有知道事情真相的權利,尤其是關於自己的終身大事,蘇心漓眉眼彎彎,覺得自己真的是大好人。

「妙雪姐姐。」

現在,是叫蘇妙雪呢,還是叫妙雪姐姐,完全就看蘇心漓個人的心情了,蘇心漓看著蘇妙雪現在這樣,覺得心情挺好的,既然她愉悅了自己,那她也該懂得投之以桃報之以李的道理。

蘇妙雪原本是平靜的坐在床上吃葯的,一看到蘇心漓,那張蒼白的臉頓時變的猙獰起來,「蘇心漓!」

她的聲音冰冷蝕骨,那雙看向蘇心漓的眼睛滿是憤怒的火焰,恨不得將她大卸八塊,然後燃燒成灰燼,對此,蘇心漓相當的淡然,如果眼神和意念可以殺人的話,她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你來做什么,看我的笑話嗎?」

蘇妙雪推開伺候她喝葯的丫鬟,惡狠狠的說道,要不是蘇心漓的話,她怎么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本來,五皇子是喜歡她的,說不定還准備納她為正妃的,但是現在,這所有的一切,都被蘇心漓那賤人給破壞了。

蘇心漓挑了挑眉,一副你明知故問的架勢,不過她嘴上卻是這樣說的,「妙雪姐姐說道這是什么話,我們這么多年的姐妹情誼,我關心你還來不及,怎么會看你的笑話呢?」

她只說不准蘇妙雪在人前與她逢場作戲,她不會配合,但這並不妨礙她私下裝裝姐妹情深,然後氣氣她啊。

「誰要你的好心,給我滾!」

蘇妙雪氣的面色通紅,拿起身旁丫鬟還盛著葯的碗,直接朝著蘇心漓的方向扔了過去,蘇心漓靈活的躲開,蘇妙雪的額頭也是裂開了一個不小的口子,流了那么多的血,現在情緒這樣激動,自然頭痛起來。

蘇心漓見狀,悠閑的在最靠近蘇妙雪所在的床榻的桌前坐下,看著氣紅了臉的蘇妙雪,很是好心的提醒道,「妙雪姐姐,你現在臉上可破了一個大洞呢,小心傷口裂開,將來那疤痕,可就更大了。」

蘇心漓嘆了口氣,一副同情的樣子,蘇妙雪因為牽扯到了傷口,頭痛欲裂,聽到蘇心漓這話,不由撫著腦袋,驚疑的問出了聲,「你說什么?」

她眯著眼睛,蒼白的臉,幾乎與她額頭包著的紗布融成了一色。

「疤痕?」

蘇心漓一副驚訝的樣子,「難道姐姐還不知道嗎?」

在蘇妙雪身邊伺候的丫鬟綠珠,她的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幾乎和受傷生病的蘇妙雪一樣了,額頭上甚至冒出了冷汗,她一臉緊張的看向蘇心漓,面露哀求,蘇心漓看都懶得看她一眼,繼續道,「姐姐昨日為證清白,奮不顧身的撞向了假山,那石頭又冷又硬,而且還鋒利,姐姐當時可流了不少血呢,診斷的大夫說了,姐姐的身體應該無礙,但是臉上的傷口太深了,恐會留下疤痕。」

蘇心漓的話,就像是晴天的霹靂轟雷,將蘇妙雪劈的都有些傻了,她腦海里一遍遍回盪著的全是蘇心漓說的最後幾個字,恐會留下疤痕,面色如雪一般,傻坐在了床上。

蘇心漓指了指流朱和水兒兩人手上端著的東西,「這些都是上等的燕窩,有滋氣養顏的功效,還有這些胭脂水粉,也都是最上等的,是我外祖母特地差人來送給我的,都是市面上沒有的,有錢也買不到呢,這些,都是妹妹的一些心意,希望對姐姐的傷口有所幫助,至少,不要讓那傷口太猙獰了。」

這要換做以前,蘇妙雪必定歡天喜地的,但是現在,她卻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提不起半點的興致,顯然,對她這樣一個愛惜容貌,一心想要攀附上龍子皇孫的人來說,毀容,實在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

蘇妙雪伸手,輕輕的摸了摸自己的受傷的額頭,一旁的綠珠已經嚇傻眼了,一個勁的朝著門口的方向張望,方姨娘怎么還沒來呢?

蘇妙雪一遍遍的摩挲著自己包扎著的傷口,想到那里會有一個猙獰的疤痕,心里頭怎么都無法接受,她忽然想到懷安郡主謝雨薇,她的額頭就有一個銅錢大小的傷口,雖然她那傷口,用厚厚的劉海遮擋住了,但她每每瞧見,心里頭都會覺得鄙夷不已,郡主又怎么樣,這張臉丑成那樣子,有哪個男子會要,想到大家今後會用那種嫌惡又鄙夷的眼神看向自己,想到大家會這樣想自己,蘇妙雪就覺得捉狂發瘋。

就算她才華橫溢,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如何,她的臉若是毀了,那些男人根本就不會多看她一眼的。

蘇妙雪覺得,自己的夢想破滅了,而造成這一切的,都是蘇心漓,是蘇心漓那個賤人,蘇妙雪猛地抬頭,一雙眼睛定定的落在了蘇心漓那張含笑的絕美的臉上,就好像毒蛇一般,那無形的眼神,因為某種怨恨,似乎變成了某種有質實在的東西,這樣的眼神,蘇心漓當然會覺得不舒服,但是她只是淡淡的笑著,用自己自認為最美的笑容,三分譏誚,三分輕視,余下的四分同情,這鄋的一切,都讓蘇妙雪發狂。

「昨日,二妹妹和五妹妹都擔心,姐姐的傷口太深,未來的姐夫會嫌棄呢。」

現在,蘇妙雪反倒希望蘇心漓直呼她的名字了,她左一口姐姐右一口姐姐,聽的她心頭更加不爽,該死的蘇淺月和蘇沐靈,她們居然也敢如此嘲笑她。

蘇妙雪像是發了瘋似的,從床上站了起來,然後忍著頭上的劇痛,赤腳就朝著蘇心漓的方向沖了過去,她一定要將她的臉也一起毀了,她不是京陵城的第一美人嗎?那樣的話,她們一起出門,別人必定只會看她蘇心漓,就不會過多的注意她臉上的傷了。

蘇妙雪還沒碰到蘇心漓呢,就被水兒攔住了,蘇妙雪知道她力大無窮,自然不敢和她比,就像要繞開她,可不論怎么繞,都還是被水兒攔著,根本就近不了蘇心漓的身,蘇妙雪這會心頭狂躁的很,連連發狂的尖叫了好幾聲,然後將水兒手上端著的燕窩全部扔在了地上,還不忘狠狠的補上幾腳,還有流朱帶來的幾盒胭脂,也被她扔在了地上瀉火出氣,蘇心漓看著散落了一地的東西,心頭有些惋惜,她是特地來刺激蘇妙雪看她的笑話不假,不過這些東西,卻都是實實在在的好東西,真是可惜了,她要賞給哪個下人,她們做夢都會給她祈福的,所以說,好心真是沒好報。

「莫不是姐姐嫌棄這些禮物太次,看不上眼,姐姐只管告訴我,你想要什么,等你與方哨玄大婚,我一定作為你們的新婚賀禮送上!」

蘇妙雪忍著頭上的劇痛,不停的踐踏著蘇心漓送來的那些東西,口中還念念有詞,不停的咒罵蘇心漓,發絲凌亂,衣裳也是,整個人狼狽不堪,而蘇心漓則坐在距離她不遠處的桌上,由水兒保護著,臉上帶著淺笑,輕松又閑適,就好像是在看猴戲的貴族,就連那說話的口氣,也帶著幾分逗弄。

蘇妙雪原本是在發瘋,聽到蘇心漓這句話,突然安靜了下來,頭上的疼痛讓她看人都有些花,身子搖晃,綠珠忙上前攙扶,蘇妙雪甩開她的手,不敢置信的看向她,冷聲問道,「你剛說什么?」

蘇心漓配合著,一副驚訝的樣子,「難道姐姐還不知道嗎?父親已經將你許給方哨玄了,過幾日,他就會上門提親的。」

這回,蘇妙雪已經不是簡單的被雷劈了,而是整個人仿若被炸了一般,粉身碎骨了快要,蘇心漓一副同情的樣子,繼續說道,「當時,三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他們都在呢。」

蘇心漓刻意咬重五皇子三字,蘇妙雪的瞳孔驟然一縮,流露出了從未有過的驚恐和慌張,「你說謊,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

姨娘說了,父親這些年精心栽培她,可是為了讓她成為皇子妃,將來能夠成為貴妃娘娘甚至是皇後的,父親怎么可能將她許給方哨玄那個色胚呢。

「姐姐若是不相信,找其他人問問試試,這種事情,紙包不住火的,我還能拿這種事情開玩笑不成。」

蘇心漓眨了眨無辜的眼睛,一副認真又急切的樣子,然後嘆了口氣,「一直以來,父親是最疼愛姐姐的,他當然知道姐姐不甘心嫁給方哨玄這樣的人,不過當時的情形實在是沒有辦法,姐姐的清白聲譽已經被他給毀了,又毀了容,父親這樣做,也是為了姐姐好,難不成姐姐要一輩子呆在相府,做個老姑婆不成?方哨玄這人雖然混賬好色了一些,不過家世還是可以的,配姐姐足夠了。」

蘇妙雪懵了,她就是因為不想嫁給方哨玄才用這種方式證明清白的,她不惜以死明志,導致臉上留了傷口,結果,兜兜轉轉,她還是要嫁給方哨玄,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白費了嗎?

「不會的,絕對不可能,蘇心漓,你這個賤人,是你在誆騙我!」

蘇妙雪手指著蘇心漓,怒聲喝道,然後發了瘋一般的沖出了房間,蘇心漓則悠閑的跟在身後,蘇妙雪剛跑到門口,蘇心漓等人也才到了院子,就看到了風塵仆仆而來的方姨娘。

昨兒一整夜,方姨娘都是在雪園守著的,早上才回去了一會,她是准備收拾東西,今後住在雪園陪蘇妙雪的,她這樣做,就是為了不想給蘇心漓可趁之機,將這些事情告訴蘇妙雪,蘇心漓就是在她前腳離開的時候到的。

「姨娘,蘇心漓說的是不是真的,我的臉被毀了,而且還要嫁給表哥!」

蘇妙雪這會已經失去了理智,也沒有思考那么多,就像平時那樣稱呼方哨玄。

蘇妙雪雖然叫方哨玄表哥,也知道他在放假得寵,但是對他,心里一直是輕視的,這份輕視,不單單針對的是方哨玄,應該說,她對整個房價,包括白手起家走到今天的方有懷,因為,她比較的對象一直都是蘇心漓,方家這幾年確實發展的不錯,但方家的任何人拿來和定國公府的人相比,都相差甚遠,尤其,定國公府一有什么好東西,就往蘇心漓這里送,但是放府,從來就沒有。

方姨娘將惶恐慌張,因為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渾身都在發抖的蘇妙雪摟在了懷中,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她當然想安慰蘇妙雪說,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但是看到在蘇妙雪房門口站著的蘇心漓時,那些話,只能將那些到嘴邊的話吞進肚子,不是她不敢說,而是不好說,因為她太清楚了,蘇心漓那賤人,一定會找人證明她說的才是真的。

「昨天那個是庸醫,你放心,姨娘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臉上的疤的,你看流朱那賤婢,她傷的不是比你還重嗎?但是你看,她臉上的傷根本就看不出來,至於你和方家的婚事,你若是不想嫁,姨娘一定會想辦法的。」

方姨娘這話,分明就是承認蘇心漓對蘇妙雪說的那些都是事實。

蘇心漓想了想,方姨娘的話說的確實很有道理,流朱當時傷的確實更重,她當時以為,是一定會留下很明顯的疤痕的,這要是京陵城的那些大夫看的話,結果肯定如此,不過她可是拜托了蘭翊舒的,蘇妙雪能拜托的動嗎?

「小姐,妙雪都已經被你害成這樣子了,你還想怎么樣?你一定要將她逼死才肯罷休嗎?」

蘇妙雪在知道這是事實之後,已經心傷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靠在方姨娘的懷中痛哭,方姨娘見寶貝女兒如此,便將怒火發泄到蘇心漓頭上。

站在門口的蘇心漓,下了台階,一步步朝著她的方向走了過去,她那張不施粉黛卻依舊初見傾城容貌的臉,因為那淡淡的笑容,越發的勾人,方姨娘想到懷中的蘇妙雪,氣的是牙根癢癢。

「方姨娘怎么又將責任推卸到我身上了?這件事情,可是大弟一手策劃的,就是因為他,妙雪姐姐才會變成這樣子,與我有什么關系?」蘇妙雪,現在的你,是不是很傷心絕望呢?但是這些,比起上輩子你對我做的,又算得了什么?你不過是毀了容而已,你還能嫁,你還活著,而我所有的親人,全部被你們,害得慘死。

「果然,親生的就是不一樣。」蘇心漓搖頭嘆道,「方姨娘,大弟是你的親生兒子沒錯,但是妙雪姐姐可是你一手帶大的,你就算想要袒護大弟,也不能將所有的事情瞞著妙雪姐姐啊。」

蘇心漓說完,又嘆了口氣,她承認,她今日前來了,除了激怒蘇妙雪,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目的,那就是挑撥離間。

蘇妙雪聞言,猛地將方姨娘推開,然後轉過身,一雙紅腫的眼睛看向蘇心漓,那樣子,蘇心漓在心中嘖嘖了幾聲,真是丑死了。

「你這樣說是什么意思?」

她的聲音顫抖,一哽一哽的。

「你姨娘比誰都清楚,想知道直接問她,我就不多說了,免得讓人嚼舌根,說我挑撥你們母女的感情。」

怎么回事?蘇妙雪會不清楚嗎?她分明就是知道,這件事情是蘇志明為她設計的,不過呢,就算如此,以蘇妙雪自私的心性,她變成這個樣子,如何會大方體諒原諒蘇志明的一片苦心呢?

「人我也看了,姐姐今後可要多保重,不過有方姨娘在這里照顧,我也沒什么可不放心的,流朱,水兒,我們走。」

蘇心漓淺笑著說完,從方姨娘和蘇妙雪的身邊經過,離開,蘇心漓還沒走多遠,就聽到蘇妙雪的一聲驚呼,然後大聲道,「我要去找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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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漓心院之後,蘇心漓坐著喝了口茶,然後吩咐道,「東西都准備好了嗎?」

流雲和青藤緩緩道,「小姐,都准備好了,馬車就在外面候著呢。」

蘇心漓點了點頭,「你們隨我一起去白馬寺。」

程立雪和蘇歷仁的生忌就要到了,程立雪生前信佛,在白馬寺住了一段時間,每天這個時候,蘇心漓都會出門,在寺廟呆上幾天,為他們茹素,蘇心漓之前已經派人知會過蘇博然了,這是孝道,他自然不能拒絕。

蘇心漓坐上馬車後,撩開簾子,看了眼相府金碧輝煌的大門,嘴角上揚,她不在的這幾日,相府,可有得熱鬧了。

蘇妙雪,你就鬧騰吧,將蘇博然對你的最後一絲寵愛和愧疚鬧沒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