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2 / 2)

說到這里,程鵬的聲音和神情都變的沉痛起來。

「他們當時應該是想要害你太外公的,但是你太外公的一個屬下為了就他讓出了自己的營帳。」

程鵬這樣說,蘇心漓的神情也跟著變的凝重起來,「這樣說,這個是無葯可解的嘍。」

蘇心漓那雙漂亮的媚眼兒,寫滿了失望,顧南衣開口道:「對我們來說無解的,對他們來說就未必。」

顧南衣說的這個,蘇心漓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依著顏宸璽的意思,那個給他下蠱毒的人,在南夏的地位很高,她下的蠱毒,並且是用來脅迫蘭翊舒的,一般人肯定解不了,她對南夏又一無所知,想要找人替顏宸璽解毒,談何容易?蘇心漓心里頭雖然沮喪,卻沒在臉上臉上表露出來,她看向程鵬,「外公,我聽說南夏和我們琉璃不一樣,他們有皇室還有皇靈一族,皇靈一族在民間的聲望極高,比皇室有過之無不及,是這樣嗎?」

程鵬定定的看著自己這個足不出戶的外孫女,眼中閃過濃濃的驚詫,她知道,遠比他想象的多。

蘇心漓見程鵬看她,依舊笑的一臉坦然,然後挽住了他的手,靠在他的肩上撒嬌道:「外公,我對南夏真的很好奇,您能不能將太外公他們的手札給我看看啊?」

定國公府從琉璃建國就已經存在了,到現在已經三百多年了,幾乎每一場戰役,都會有定國公府人的身影,如果可以得到他們的手札,蘇心漓覺得自己肯定是可以有所收獲的,不過蘇心漓也知道,那些東西,一般人是不讓看的。而且,蘇心漓心中清楚,外公寵她很尊重她的選擇是沒錯,但是他心中並不希望自己過多的參與到這些事情里面來的,正是因為如此,很多事情,蘇心漓才不會與他說,因為說的越多,也就表示,受限制越多。

「外公,我就是好奇,好奇京陵城之外的地方是什么樣子的,尤其是南夏大金那些國家,他們和琉璃有什么不同?」

蘇心漓的一雙眼睛晶亮晶亮的,看著程鵬的時候,更是閃閃發亮。

「外公,您就給我看看吧,我保證,我絕對會很小心很小心,絕對不會讓他們有任何損壞的,您要實在不放心,那就在我在定國公府的時候每天給我看一會。」

蘇心漓信誓旦旦道,一副程鵬不給就不依的架勢。

「父親,既然漓兒要看,您就給她吧。」

程紹偉沒有女兒,在他心里,蘇心漓就是他閨女,小的時候,將她寵的是無法無天,雖然他心里覺得蘇心漓一個女孩子家家不應該看那些東西,不過蘇心漓一撒嬌,他立馬就沒轍了,蘇心漓的幾個哥哥也替她求情,就只有程昱凡,用一種晦暗不明的眼神看向蘇心漓,雙手交叉放在桌上的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漓兒,你一個女孩子,看那些東西做什么?」

定國公府是武將世家,歷代的定國公多是在戰場磨礪的,他們記載的多是戰場的一些爾虞我詐,血腥又殘暴,程鵬並不覺得蘇心漓的膽子又多大,總擔心把她嚇著了,而且死人的東西,總是比較玄乎,程鵬也擔心蘇心漓可能因此撞邪。

「外公,我就是好奇,比起其他女子來說,我確實要幸運一些,不用整日呆在閨中,但是我好奇京陵城之外的地方,既然去不了,您就讓我透過文字看看嘛。」

「祖父,小妹都這樣求您了,您就給她吧,反正早晚都是要給的。」

程子風嬉皮笑臉的說道,蘇心漓都這樣撒嬌了,肯定是很想看那手札的,程鵬不給,這事要讓雲氏知道,雲氏偷都會給蘇心漓偷來。

「外公,求求您了。」

蘇心漓趴在程鵬的懷中,抬著頭,一雙明媚的眼睛可憐兮兮的瞅著她,程鵬盯著那張臉看了半晌,心瞬間就化了,他伸出粗糙的手,伸手摸了摸蘇心漓的臉,無奈的嘆了口氣,「真是拿你沒辦法。」

蘇心漓聞言,直接抱住了程鵬,笑出了聲:「我就知道外公最好了。」

程鵬拍著她的背,也笑出了聲。

難得定國公府在京陵城的人都在,蘇心漓自然是要陪著大家一起用午飯的,一家子人坐在一起,大家是和樂融融,蘇心漓更是無比珍惜同時享受這樣的時光。

蘇心漓留用了午飯後,陪著大家一起喝了茶,雲氏午睡後,她就離開了,程鵬給了她幾本手札,讓她看完後下次再來定國公府拿,蘇心漓離開,顧南衣自然和她一起。

「漓兒,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

蘇心漓的那番說辭,騙的了定國公府的那些人,卻騙不了顧南衣。之前,蘇志明的事情發生後,蘇心漓雖然懷疑這件事情和南夏有關,但她那時候並沒有准備驚擾到定國公府的人,這次忽然這樣迫切的想知道,顧南衣猜測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緣由。

「沒什么事啊,我本來是想問你有關於南夏的事情的,沒想到四哥將外公和舅舅他們都找來了。」蘇心漓對著顧南衣,笑的輕松又淡然。

「漓兒,其實,蠱毒之術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復雜,之前我聽師傅提起過,蠱毒分為幼蠱和成年蠱,幼蠱是在人的身體內不超過五個月的蠱蟲,如果是幼蠱的話,可以想辦法將蠱蟲引出來,但如果是成年蠱的話,就會一直潛伏在人的體內,除非是下蠱的那個人,不然的話,根本就不可能將蠱蟲引出來。」

蘇心漓聽了這話,眼睛不由亮了亮,「顧大哥,你坐我的馬車回去吧。」

蘇心漓說完,率先上了馬車,顧南衣看著蘇心漓的背影,跟著上了馬車。

「顧大哥,是不是蠱蟲只能用人去養,用活血喂養,你說幼蠱是指五個月以下的,這五個月的時間是怎么算的啊,是只在一個人的身體內五個月嗎?還是只要在人的身體寄養五個月?」

顧南衣看著蘇心漓一臉認真的樣子,心里頭的疑惑更深,「漓兒,你怎么對這個事情這么好奇?」

「蘇志明死於蠱毒,這就是說,南夏的人已經不安分了,琉璃的戰場從來都少不了定國公府的人,我現在事先做好防范,防患於未然,總比不做任何准備的好。」

顧南衣一聽她這樣解釋,也覺得有理,也就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一只蠱蟲,最多就只能在一個人的身體內寄養,可以是死人,也可以是活人,還可以是動物,幼蠱就是在一個人的身體內寄居了不超過五個月的蠱蟲,我師父說過,這個是可以引出來的,但是怎么引,我也不清楚,而且我聽師傅提起過不單單南夏的人可以養蠱,我們也可以,只是那個地方更加適合蠱蟲的存活。」

顧南衣心里頭有些後悔,早知道蘇心漓想要知道這些事情,當時他就會問清楚的。

「你是說我們自己也可以養蠱蟲?」蘇心漓瞪大著眼睛,滿是驚喜的看向顧南衣。

「從南夏回來後,師父他養過。」

蘇心漓靠在馬車上,抿著唇,是呀,南夏的人可以養蠱,為什么他們不可以呢?只是琉璃的環境,他們存活的概率比較低而已,但是這並不表示,他們並不能活啊。

「顧大哥,你能找到你師父嗎?」

蘇心漓的一雙眼睛殷殷的看向蘇心漓,滿是期盼,顧南衣原本想告訴她,從自己下定決心回京陵城的那一刻,他師父就說過今生師徒情願已盡,後會無期了,可看著蘇心漓那樣,這樣的話,他卻怎么都說不出口。

顧南衣沉思了片刻,然後認真的回道:「我盡量。」

顧南衣倒是想給蘇心漓一顆定心丸,又擔心自己的保證到最後只是讓蘇心漓空歡喜一場。

蘇心漓滿是感激的看向顧南衣,「那這件事情,就拜托顧大哥了。」

蘇心漓想說一些感謝的話,不過那些說辭在腦海盤旋了半天,蘇心漓卻覺得遠遠不能夠表達自己的感激感謝,所以她什么都沒說,顧南衣身子前傾,摸了摸她的腦袋,重重的應了一聲。

蘇心漓送顧南衣回去後,並沒有直接回蘇府,而是進了宮,她沒有去金鑾殿,也不是去東宮,而是到了宸安殿,蘇心漓到宸安殿的時候,蘭翊舒還沒有回去,不過和早晨離開蘇府的時候相比,他的面色並不是很好看,應該說是很難看,而賢妃和昨日一樣,則不停的抹眼淚,因為有宮女通報說蘇心漓來了,所以蘇心漓見到他們的時候,一個臉上只剩下了淚痕,而另外一個她只是隱約從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他的不快,當然,氣氛也很不對勁。

蘭翊舒沒料到蘇心漓會來,一看到她,就站起來迎了上去,「你怎么來了?」

蘇心漓看了眼賢妃,不滿的看了蘭翊舒一眼,從蘭翊舒的臉上,她就可以猜測到今天發生什么事了,肯定是蘭翊舒找顏宸璽追問他昨天對她說了什么,顏宸璽不肯說,兩人估計鬧起來了,驚動了賢妃。

「漓兒你來了。」

雖然蘇心漓和蘭翊舒二人還未曾納彩,更不要說成婚了,不過大家都當他們是夫妻了,賢妃也不像之前那樣蘇大人蘇小姐的叫著,直接喚她漓兒,蘇心漓知道她對蘭翊舒很關心也很在意,將她當成長輩一樣,所以這樣親近的稱呼,她欣然的接受了。

「六皇子呢?我去看看他。」

蘇心漓說著,朝著賢妃福了福身,牽著蘭翊舒就往顏宸璽寢殿的方向走,兩人剛一離開,蘇心漓就開始數落指責蘭翊舒,「你不知道現在蘭翊舒是什么狀況?當初因為他遇險撇下我去救他的是你,現在又因為這樣一點小事鬧的這么不愉快,蘭翊舒,你可不是這樣沖動的人。」

蘭翊舒任由蘇心漓數落,也不辯解,他確實不是個沖動的人,但是這件事情涉及到蘇心漓,而且蘇心漓還和他說了離開兩個字,蘭翊舒就不可能不上心,對他來說,這絕對不是小事,而是大事,很大的事。

「等會記得要向六皇子道歉。」

蘇心漓一路數落,到顏宸璽寢殿外面的時候,笑著向蘭翊舒撒嬌道。蘭翊舒追問顏宸璽,情有可原,但是她心中卻極為疼惜憐惜顏宸璽,他所做的一切,是死是活,都是為了蘭翊舒,這份友情,真的很讓他感動,蘭翊舒若是對他說什么重話的話,他心中必定十分難受。

蘭翊舒妥協,和蘇心漓一進了屋就向顏宸璽說了不少軟話,顏宸璽躺在床上,死氣沉沉的沒有說話,蘇心漓看了他一眼,讓蘭翊舒先離開了,蘭翊舒剛離開沒多久,床上躺著的顏宸璽就睜開了眼睛,看著蘇心漓,目光黯然,當蘇心漓從袖中她的一套銀針的時候,顏宸璽的目光亮了亮,而後又變暗了,「你這么快就想好下決定了嗎?不再考慮一下嗎?你舍得蘭大哥?」

蘇心漓看了顏宸璽一眼,目光堅定,「我現在需要專心,有什么話,等我替你施了針再說。」

蘇心漓說完,坐在了床邊,然後掀開被子,撩開顏宸璽的褲子,替他施針,她略有些蒼白的小臉,那神情,說不出的認真專注,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辰,蘇心漓的額頭已經全部都是冷汗了,等最後一針扎下去的時候,一直半蹲著的蘇心漓終於直起了身子,然後松了口氣。

「多喝一些骨頭熬制的湯,注意葯補,受傷的手臂和膝蓋,尤其是你的左手,每日讓人揉捏一個時辰,最好是懂穴位的,這樣對你傷口的恢復應該都是有好處的。」

蘇心漓說著,從袖中掏出了自己隨身帶著的手帕擦掉了臉上的汗,見顏宸璽依舊看著自己,一雙眼睛滿是疑惑,分明就是沒聽進去她剛說的話,「這些事情,我會和賢妃娘娘說的,讓她吩咐伺候你的宮女太監。」

「蘇心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受了傷後的顏宸璽,脾氣比起以前來說,暴躁了許多。

「我親自替你施針,又說了這么多,這還不足以說明我的選擇嗎?」

「為什么?」

蘇心漓走到床邊坐下,一雙眼睛定定的看著顏宸璽,「六皇子,你並不想死,不是嗎?」

真要一心求死,不會活到現在。

「現在的情況並不是很糟糕,但我們都還沒有被逼到絕境呢,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徹底治好你的,蘭翊舒也是,我都還沒放棄希望呢,所以在此之前,也請您一定要堅持住,有兩全其美的辦法也說不定。而且,就算真的到了那一天,我們都被逼上了絕路,我呢,也絕對不會犧牲你,因為,你是蘭翊舒最最在意的人,也是我的朋友,如果你因為我們出了什么事,我們一輩子都不會心安的,也不可能幸福。」

蘇心漓一字一句,口氣是說不出的認真,顏宸璽看著她,看著她蒼白滿是汗水的臉嚴肅的很,看著她的嘴巴一張一合,不由動容,聲音顫抖哽咽著道:「蘇心漓。」

蘇心漓應了一聲,目光與顏宸璽的相對,「顏宸璽,你給我聽好了,從現在開始,什么都不要想,配合治療,靜心養病,我不是你嫂子嗎?天塌下來,有我和蘭翊舒給你撐著呢。」

因為是顏宸璽,那個像狗皮膏葯一樣跟在蘭翊舒的身後,嬉皮笑臉叫著她嫂子的顏宸璽,所以就算再怎么心狠自私,也絕對絕對不能犧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