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章:(2 / 2)

蘇心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估計是她自己太困了,也可能是那懷抱太多的溫暖讓她安心,他輕拍著她背的動作讓她覺得極是舒服,還有那熟悉的聲音,仿佛帶著可以催眠的力量,蘇心漓的眼皮一直都在打架,一下撞進那懷抱後,非但沒有變的清醒,反而因為有了依靠,變的更重,蘇心漓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么讓自己變的清醒,但是她的人被抱住了根本就動彈不得,到最後,她一直在打架的上下臉皮終究是承受不住這樣排山倒海般的困倦來襲,緩緩的合上,沒一會,蘇心漓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蘭翊舒一下下輕撫著蘇心漓的背,一直到確定她睡著了,才緩緩的開口道:「我說了,今日,你要乖乖聽從我的安排,乖乖睡一覺。」

蘭翊舒說完,低頭吻上了蘇心漓的發,將她抱了起來,然後出了屋,流朱水兒還有齊雲齊磊都在外面守著,見蘭翊舒出來,只是態度恭敬的站著,蘭翊舒抱著蘇心漓,並沒有直接乘坐馬車,而是去了*方丈的禪房,跟在他們身後的流朱水兒等人則站在禪房外的門口守著。

*似乎料到蘭翊舒這好時候會帶蘇心漓來,在看到蘭翊舒和蘇心漓出現的時候,並沒有太多的意外,他從蒲團上坐了起來,朝著蘭翊舒和昏迷的蘇心漓行了個禮,道了聲阿彌陀佛,蘭翊舒並不看他,而是將蘇心漓放到了一處柔軟舒適的地方。

「我先將她放在你這里,在她醒來之前,就麻煩你在這里守著她,別讓她出什么事。」

蘭翊舒清冷疏落的口氣聽起來不像是叮囑,倒像是命令,*看了眼在鋪著墊子的蒲團上休息的蘇心漓,又看了眼神色認真的蘭翊舒,「這都是貧僧該做的。」

他答的極為誠懇,沒有一絲一毫的敷衍,讓蘭翊舒放心不少,他點了點頭,「那她就拜托你了。」

不論是蘭翊舒還是蘇心漓,他們心里都清楚,昨晚上那些只是小角色,根本就不值一提,但是今日就不一定了,蘭翊舒是斷然不肯蘇心漓冒半點風險,至於他——

如果是硬碰硬,蘭翊舒是一丁點都不害怕,不論是自己,還是隨行的這一批人,對他們的身手,他都有信心,如果是蠱毒,那個人,是不會讓他有事的,至於顏宸璽——

蘭翊舒又交代了幾句,這才離去,他都還沒離開呢,*就追上去叫住了他,「殿下。」

蘭翊舒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頭。

「殿下這些年過的可好?」

*的聲音,微微的有些發顫,蘭翊舒只回答了一句和*問的完全不相干的話,「照看好她。」

蘭翊舒說完,挺了挺有些僵硬的背,直接離去,他才走到門口,就有一身穿雪白狐裘的女子走到他的跟前,那狐裘的後面有一頂很大的帽子,那女子戴著帽子,大半張臉都被帽子擋住了,根本就看不清臉,不過從側臉看去,與蘇心漓有幾分相似,身形也和蘇心漓差不多,她的言行舉止,和蘇心漓也很像,看著,就像蘇心漓本人,流朱在看到那女子的時候,臉上流露出了濃濃的驚訝的神情,她滿是訝異的看了眼蘭翊舒的背影,直到水兒扯她的衣裳,她才回過神來,跟在了蘭翊舒和『蘇心漓』的身後。

白馬寺的門前早就備好了馬車,一行人先後上了馬車。

**

蘭翊舒走後,*找人送了床被子進來。

蘇心漓雖然人已經昏睡過去了,但可能是葯物作用造成的昏迷,她的意識還是清醒的,不論是方才在青蘭園她靠在蘭翊舒的身上,還是蘭翊舒抱著她到了*方丈的禪房,蘭翊舒說的話,包括他對*的那些叮囑,蘇心漓都聽得到,昏迷的蘇心漓覺得極為的不安心,她掙扎著想要睜開眼睛,她想要清醒過來,但是往常,這對她來說一點也不難的事情,現在不知怎的,她怎么都做不到,上下眼皮緊緊的貼合在一起,就像是一對難舍難分的情人,任是她怎么努力都沒有,她想要張口求助,但是喉嚨卻怎么都發不出聲音來,大腦也是,意識越來越模糊,蘇心漓只覺得自己完全處身於水深火熱之中,分分秒秒,她不停的煎熬著煎熬著,身不由己,這一波掙扎的後果就是蘇心漓再次睡了過去。

*就坐在一旁,睡夢中,蘇心漓的掙扎,他自然是看在眼里的,他能感覺得到,此刻的蘇心漓,極為的艱辛,她睡的實在是太不安穩了,眉頭緊蹙著,都快成山堆了,額頭不停的冒著冷汗,她的臉色,也是極為的蒼白憔悴,讓人看著心生不忍,*閉上眼睛,默念了幾句阿彌陀佛,盤腿坐在了蒲團上,然後靜心打坐。

再次睡過去的蘇心漓再次陷入了夢境,那個就算是在夢中,依舊會讓她害怕讓她心驚讓她心痛讓她落淚的噩夢,堆滿死屍的戰場,一身著紫衣的男子靠在城牆上,他身上的許多地方,都插了箭,他的臉上身上全部都是血,並且還在持續不斷的嘔血,那張臉,一開始只是模糊的,然後呢,她一點點的靠近,一點點的靠近,終於,她看清了那張臉,那張刻在她心上的清俊的臉,是蘭翊舒。

蘇心漓想要尖叫,夢中的她也確實尖叫出聲了,她伸手探了探蘭翊舒的鼻子,已經沒了氣,她張大著嘴巴,將蘭翊舒摟在懷中,一下就哭出了聲,而事實上,睡夢中的蘇心漓,確實在落淚,然後,夢中的蘇心漓,又被帶到了另外一個地方,兩邊是郁郁蔥蔥的樹木,中間是車道,身後是此起彼伏的山巒,還有懸崖,蘇心漓看著,只覺得眼熟,她很快就想起來了,這是從京陵城到白馬寺的必經之地——鹽山山脈,上次她就是在這里被刺殺的,她看到了自己緩緩行進的馬車,車里面有蘭翊舒,好像還有自己,突然,馬車停了下來,因為她是在馬車的身後,所以根本就看不到前面發生了什么狀況,她快步奔上前去,又是一大群人——

他們有的穿著綠色的衣裳,就像春天的綠草,還有一些穿著灰色的衣裳,是那種和樹皮一樣的灰色,他們的個子很矮很瘦,身上描繪著很奇怪的圖案,並不像是琉璃的人,他們的腰上,纏著許多許多的葫蘆,兩邊的人忽然動手,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忽然扯下了腰間的葫蘆,打開蓋子,將里面的東西灑向了蘭翊舒等人。

蟲子,好多好多的蟲子,黑色的,青色的,各種各樣顏色的蠱蟲,爬滿了蘭翊舒的身,鑽進了他的身體,蘇心漓一驚,下意識的緊咬著唇,嘴皮都咬破了,咸澀的血腥味還有尖銳的疼痛,讓睡夢中的她恢復了些許的意識,她的睫毛劇烈的顫抖著,雙手完全不受控制的緊握成拳,她覺得害怕,那種恐懼,擠占了她的心還有全部的意識,她真的真的害怕的要命,而這種恐懼,仿佛可以讓人沖破一切的困倦。

「蘭翊舒!」

蘇心漓臉色煞白的大叫了一聲,猛地睜開了眼睛,睜開眼睛的時候,她覺得視線有些模糊,可能是因為內心太過的恐懼,她流了許多的汗,臉上濕漉漉的,身上也是,感覺整個人像是被人扔進了水里,黏的濕的,極為的不適。

蘇心漓夢魘的時候,一旁的*一直都在閉眼誦經,就算他那雙悲天憫人的柔和慈愛的眼睛閉著,*那張干凈的臉上,依舊給人一種親切放心之感,在聽到蘇心漓的尖叫聲後,他也跟著睜開了眼睛,在看向蘇心漓的時候,剛好就和她的視線相對。

蘇心漓那雙眼睛因為懼怕瞪的很大,雖然蒙上了一層迷霧,但是那雙眼睛實在是太過清澈了,所以依舊一眼就可以看到底,那里面盛著的全部都是極致的情緒,極致的慌張,極致的恐懼,極致的迷茫,還有一種似乎是與生俱來的無辜和純澈。

蘇心漓躺著,用眼角掃了四周,立馬就察覺到不對勁,這里不是青蘭園,也不是她的馬車,是對她而言,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因為剛剛那個噩夢,蘇心漓還沒緩過勁來,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那雙染上了迷霧的眼睛,也漸漸變的鋒利冰冷起來,蘇心漓的反應很快,醒來後不過呆愣了片刻,一下就坐了起來,在看到身旁坐著的*時,她心頭的不安越加的濃烈,她眨了眨眼睛,不過視線依舊模糊,蘇心漓想了想,有些粗魯的用手大力揉了揉眼睛,急切又焦灼的問道:「蘭翊舒呢?」

*見蘇心漓如此,在心中嘆了口氣,不論是他還是蘭翊舒,都低估了蘇心漓的心志,她早就已經不是以前的蘇心漓了,這樣的迷葯,又如何能有用?也可能,是他們二人低估了蘇心漓的執著和她對蘭翊舒的感情。誰都害怕失去自己親近在意的人,眾生一樣,*更是這樣覺得的,但是他覺得,蘇心漓這樣的感情,應該是比誰都要濃烈的。

「他已經離開了。」

蘇心漓聞言,眼睛瞪的更大,那雙漂亮的眼睛,一下就變的紅紅的,著急的,擔憂的,還有上火。

「走多久了?」

蘇心漓一直都在做噩夢,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長的時間。

「半個時辰左右。」

蘇心漓聞言,掀開被子,一下就站了起來,從白馬寺到京陵城,蘭翊舒一直都有讓人守著,他肯定是確定有危險,所以才會讓她繼續呆在白馬寺的,她知道他是為了保護她,但是也不應該這樣擅自替她做決定啊。

「*方丈,你借一些人給我。」

蘇心漓原以為自己要請求很久*才能答應,畢竟昨晚上她才做了讓他不喜的事情,她也已經做好了低聲下氣請求的准備,沒想到在蒲團上坐著的*只是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站了起來,平靜的說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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