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為了『幸福』而存在，還是為了『意義』而存在？】

多元星河，血戰星河，阿摩司王庭境內，一處隱秘的s人虛空定居點。

前邁克羅夫艦長，克雷勒站在身前巨大的培養倉前，思考著這個只有活的不耐煩，除了胡思亂想外就無事可做的聰明人在賢者狀態才會思索的問題。

而在他的面前，是一團正在蠕動的血r。

這是一個完全由半透明生物晶t制造的巨大容器，其浸滿了閃爍著熒光的猩紅溶y，而在這猩紅溶y沉浮的，是大塊大塊畸變腫脹，通t閃爍著怪異符的血r。

可以看見，這些散發著淡淡金se光芒的血r上，有著如同根須一般擴散的血管，而血管的周邊，有著一只又一只銀se的眼球，這些眼球美麗又聖潔，就像是最驚心動魄，完美無瑕的寶石，可是在它鑲嵌在這些仿佛只有在噩夢才會出現的內臟與軀t上，顯得妖異而美麗。

突然，血r開始痙攣起來，猩紅se的溶y內，冒起大量泡沫，能隱約看見，原本覆蓋在其之上的怪異符又開始蔓延，甚至深入血r的內部。

但是克雷勒注視著這一幕，目光卻很是柔和，他在一旁的器械上c作了一下，似乎朝溶y內增添了點什么東西，然後便轉過頭道：「怎么樣，埃爾瑪，感覺好一點了嗎？」

「超凡阻隔溶y的濃度我已經調到百分之八十，還需要繼續增加么？」

「……很好，不用了。」過了一會，血r上那些怪異的符開始退散，而一個疲憊的聲音通過精神傳念，與克雷勒j流：「辛苦你了，克雷勒，你做的真好啊，短短j天就能將實驗室的c作學的有模有樣……你的天賦真的很厲害！」

這水晶容器的怪異血r聚合t，赫然就是埃爾瑪——或者說，是埃爾瑪的核心樞部分，她發出感慨的聲音：「要知道，即便是專業的阿摩司人來學習，都需要一兩個星期來上，而你j天就學會了所有的步驟，看來讓你接過我的傳承並不難啊。」

「……或許吧。」克雷勒不可置否，他一時間也沒辦法解釋自己是多么想要幫上埃爾瑪的忙，又是多么努力的，傾盡全力的去學習……揉了揉疲憊的眼睛，他低聲道：「多堅持一會，埃爾瑪，再多等一段時間，說不定解決極限病毒的y劑就開發出來了呢？別現在就思考什么傳承，思考什么死後的事情。」

「嗯，我會等待著。」

明顯異變的血r，發出了理智的nv聲，她爽快的答應，卻無法讓克雷勒心有半點踏實的感覺。

兩人一時間都不說話，整個實驗大廳陷入寂靜，只有培養倉溶y起伏的聲音。

「……值得嗎？」

「這樣自我犧牲，變成怪物，甚至可能就這么死去……這樣，值得嗎？」

在這寂靜，凝視著倉內異變的血r，克雷勒好j次都想要開口發聲，詢問埃爾瑪的想法——他想要知道，這位自己熟悉的nvx，對自己的行為究竟有沒有認知，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的意義是什么，值不值得拋棄生命。

但是，說不出口。

因為即便是克雷勒也知道，埃爾瑪在極限病毒再次擴散時的舉動，至少多救了數百億阿摩司人。

——在獲得自然導師研制出的『阻隔y劑』後，埃爾瑪以最快的速度，以自己血脈為實驗，調配出了適合阿摩司人的阻隔y劑，然後她又馬不停蹄，憑借自己剛剛勤見過阿摩司大帝的關系，暗示自己的舉動有大帝背後示意，又用自己擊殺極限生物，救了一大批思維個t的人情直接聯系到了相關產業的上層，開始急速生產阻隔y劑。

這一系列的c作如行雲流水，不能更快——隨著傳送路的開啟，一批又一批阻隔y劑被發送到王庭全境，讓絕大部分人都能阻擋，至少是知曉極限病毒的侵入，進而可以更好的治療和隔離。說埃爾瑪的舉動，救了數百億人都不過分，她甚至可以說，拯救了這一代的阿摩司王庭全員。

對此，大帝不發一言，對於埃爾瑪扯自己名頭的事情，他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對於埃爾瑪違背他的意願，對抗極限病毒的舉動，他沒有阻攔，也沒有幫助。

他只是饒有興趣的看著自己掌心的螞蟻奮力的掙扎，奮力的自我犧牲，奮力的以生命為代價，實現自我的意義，然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克雷勒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才想要問，這值得嗎？

這句話，並沒有說出來，但是在兩者相連的精神絡，思考就等於傾訴。

面對似乎想要說些什么的埃爾瑪，克雷勒的思想不加掩飾地對她公開。

「我知道，對於埃爾瑪你來說，以自己感染極限病毒為代價，拯救數百億乃至上千億阿摩司人，是再劃算不過的事情了，這種犧牲崇高又可敬，有無數人傳你的名，承你的恩惠，因你贈予的未來而活——這種精神，簡直就是注定被傳唱到下一個時代的傳奇史詩。

但是，我就是一個冷血，無情，看不起異族的家伙，我就是一個陌生人死在眼前都無所謂，死的慘甚至能開心的下飯，可熟悉的人受傷害難受的簡直自己就要死了的，庸俗又自s的壞人。

於我而言，和你相比，數百億狂熱仇外的阿摩司人簡直就是微塵，而你就是太y，太y為了微塵而甘願熄滅，我真的無法接受——可我卻又理解，這對你來說，沒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因為你可以這么做，願意為了阿摩司人叛逆大帝的你，自然會為了阿摩司人犧牲自己的生命，這大概就是你的意義，我感受到了，你甚至對此感到幸福。」

——幸福，是『精神上』和『物質上』雙重的滿足。

——意義，是『實現』和『遵循』自我意志的過程。

此時此刻的埃爾瑪，即便是因為與極限病毒的侵蝕進行抗爭，畸變成了血r怪物，但是也沒有任何人可以說，她現在不幸福，她的人生沒有意義。

因為她得到了物質和精神上的雙重滿足，她實現並遵循了自我的意志，貫徹了自己始終的願望。

但是，培養倉血r，卻微微蠕動，似乎是在搖頭。

「克雷勒，不能這么說。」

溫和的精神波動傳來，似乎是想要開導對方：「打一個比方吧——一群人在林游玩的時候，突然遭遇了野獸的襲擊，大家都慌亂的逃竄，可是依照他們的速度，基本沒可能有人能逃掉。」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一個人，留下來選擇戰斗——她的心呢，說不定並沒有『為阿摩司人犧牲』這種東西，她可能只是單純的賭氣，單純的不甘，賭氣人群的守護者為什么不出，不甘為什么自己的命運就是如此。」

「所以，他不出，我就出——那個人戰斗，暫時擊退了野獸，讓大部分人能離開，但是自己也快死了……其他逃得一命，以及在一旁圍觀的人都感動的說，這是崇高的自我犧牲，但實際上這並不是。」

一根金se的觸須，從血r伸出，它隔著培養倉的水晶牆，似乎想要摸一摸已經淚流滿面的克雷勒的臉，埃爾瑪平靜的說道：「犧牲沒有這么廉價……但犧牲或許就是這么廉價，畢竟，我們都是自s的生命，只要是為了自己的意志，自我的意義，即便是犧牲也甘之若飴。」

埃爾瑪本身，就是相關超凡生物學方面的頂尖學者，她甚至能為沒有任何咨詢的異族人，從靈魂適應力方面倒推出契合靈魂的人造軀t。

要知道，克雷勒當初在魂淵球時，可是沒有*遺傳因子的，只有其靈魂，但是憑借一些簡略的資料，埃爾瑪就能憑借克雷勒靈魂的特質，將他的軀t制造的八八，大致相同。

在得到自然導師與其說是資料，倒不如說是把教你怎么制造阻隔y劑的咨詢後，她能迅速根據自己的軀t，制造出適合阿摩司人的阻隔y劑並不難，哪怕是最專業的實驗人員也不可能比她更快，而且，如果不是她勤見過大帝，是擊殺極限生命的英雄，她後續一系列假托大帝的指令都不會起效，更別說那么快的調動整個生產t系，拯救那么多的阿摩司人。

所以，埃爾瑪知道，做這一切的人，非自己莫屬，其他人不行，只有自己，這是只有自己才能辦成的事情。

「……啊啊，對不起，克雷勒，我說謊了。」

在漫長的沉默過後，突然地，猩紅溶y的血r開始扭曲，沸騰一般的熱量從其傳出，異樣的符再次擴散，而這次，埃爾瑪的聲音就沒有那么輕松了，她壓抑著痛苦，笑著道：「我低估了極限病毒……我原本以為，以我的實力還能壓制住它一段時間，結果它遠比我想象的要強……」

在克雷勒震驚的注視下，培養倉內，異樣的血r開始增生，無數畸變的面容開始出現在金se的血r之上——那是一張張臉，埃爾瑪阿摩司人樣式的臉，埃爾瑪人類樣式的臉，還有各種各樣，完全說不清是什么生物的臉。

這些臉並不可怖，甚至稱得上是美麗，它們在出現之後，就開始嚎叫，互相融合，很快地，它們就快要在那血r上融合出一張完美無瑕，雖然不是人類，但人類一樣會覺得美麗的，升華的面容，而隨著這臉的出現，一根根繭絲開始出現，開始包裹在已經開始逐漸塑形，能看得出來一個完美曲線的畸變血r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