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去也!其之末,最終的序幕 (8000)(1 / 2)

燃鋼之魂 陰天神隱 4316 字 2020-12-20

智慧生命總是會對自己最熟悉事物的改變,感到恐懼與哀愁。

但智慧生命,也正是在一次又一次的適應改變,造成改變的過程,不斷地成長與完全。

而超凡者,對這方面的適應力可以說是遠超普通人。

因為他們能見證更長久的歲月,制造更大的改變。

他們能親眼見證,自己的故鄉從山間的小村崛起,變成一個偉大明的聖城,他們能親眼見證,自己熟悉的河流改道,因為自己亦或是其他人的力量流向別的方向。

他們能夠見證的東西太多,從山岳坍塌為平原,從峽谷抬升為高山,他們甚至能見證星月的熄滅與重生,太y的毀滅與更替……越是強大的超凡者,想要在這方面造成改變,讓他們產生情緒變動,其實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就像是普通人不會在意自己把自己屋子里的家具挪動一下,算得上什么大事一樣。

更不用說,超越了尋常超凡者的存在——名為神的存在了——很難想象,究竟有什么事物的改變,能讓祂們感到恐懼與哀愁。

但事實便是如此。

哪怕是神,也會對自己最熟悉事物的改變,感到恐懼與哀愁。

星墜862年,2月19日,邁克羅夫世界標准時間不明,失落星河深淵,創世大漩渦之外。

生命之神行走在深淵的虛空,祂漫無目的的行走,就像是普通人的在空曠的地方來回渡步散心。

祂正在回憶,回憶遙遠之前的過去,數千年前,與自己有關的記憶。

邁克羅夫明高層,有一個不是秘密的秘密——神究竟來自於何處?這個問題對於普羅大眾而言,是不需要去思考的問題,但是對於那些接近神祇,神祇想要超越神祇的強者來說,摸清楚神祇的起源,對他們自己的實力絕對有極大的好處。

原本,即便是神自己都不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不過在那場對陣死之邪神胚胎的戰役,這塵封已久的真相,終於在那場前往深淵最深處的遠征時揭開,眾人知曉了神的起源,而神也都知曉了自己的來歷。

祂們是被喚醒的殘骸,響應聖者的呼應並蘇醒的余燼。

——祂們也曾經是人類,是芸芸眾生的一員,是上一個紀元,抵擋混沌的先鋒壁壘。

眾多強者恍然大悟,他們終於明白為何神會沒有任何理由的守護邁克羅夫明,這些強大無比的存在為什么會一直將目光凝視在這個世界的眾生上——因為他們本就是為此而生,為此而亡的庇護者,是綿延了兩個紀元的守望。

他們的疑h得到了解答,但是找回了曾為人時記憶的神本身,卻陷入了莫大的茫然。

——改變,實在是太多。

無論是這個新生的星墜紀元明,與光耀紀元之間的差別,還是曾經身為光耀明強者的自己,與如今身為星墜神的自己……家鄉的景se,早已消失殆盡,曾經的塊大陸,如今只剩下一塊留存,家鄉風景更是早已消亡,如今的邁克羅夫與過去的邁克羅夫,根本就沒有一絲半點相同之處。

這一切的改變,龐大到連神都會愣神,甚至,會有極端可怖的想法,從思維的最底層升起。

——這一切,真的還值得我去守護嗎?

——我所ai的,記憶的一切,都已經隨風消逝,世間滄海桑田,甚至就連熟悉之人的血脈都在千年間逐漸斷絕,除了名字一樣外,現在的這個邁克羅夫,還是祂曾經立誓,要付出包括生命與靈魂的一切來守護的那個嗎?

沒有答案。

「唯一不變的,只有混沌。」

生命之神抬起頭,祂此時此刻位於一個世界星河的最深處,抬起頭眺望遠方的多元星河,就像是一個人在深邃時空深井井底,眺望井口處的y光與藍天。

祂能看見,在那巨大無比,無窮無盡的多元星河邊界,有黑暗正在蔓延,侵襲。

無論是守護者,還是被守護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了,但唯獨敵人沒有改變。在飛逝的時光,輪轉的世界與明的輪回內,就算是神的記憶都模糊,開始消散,但唯獨這份仇恨和斗爭的心,自始至終從未有過任何褪se。

所以很快,神祇們都走出了這迷茫,祂們再次堅定的前行,守護如今的一切——可是祂,被人稱為『最強之神』這一名號有力候選的生命之神,卻始終沒有走出這自己心的小小圈子,祂仍然還在茫然的回憶,尋覓著過去與現在的不同之處。

比羅斯星河的戰火愈發熾盛,邪神眷族與明的碰撞逐漸升級,而作為大聯盟首領的邁克羅夫明,自然要做出表率——所以,留給生命之神回憶的時間不多了,神全員很快就要一同前往前線,支援早已白熱化的戰場,而今日,便是在離去之前,神祇為自己留下的最後一點,用來回憶的時間。

「老師,這真的不一樣……」

於創世大漩渦與深淵的邊界處止步,生命之神低下頭,祂的面紗將祂的表情完全的遮掩,但自語聲卻透露出無盡的痛苦與迷茫:「我可以去和邪神戰斗,甚至是再一次光榮的戰死,即便僅僅是為了那些信仰我的眾生,那些傳頌我名的孩子,我也願意立誓再次守護這萬物——但是這個邁克羅夫明……沒有您的邁克羅夫明……改變,實在是太大了。」

「但是……」

不知為何,神祇回憶起了很久之前,自己還未陷入沉睡,記憶還未被封印的時候,同樣是在這失落星河的深淵最深處,與那一位的對話。

祂還記得,那位已經變得陌生的存在,從極黯深淵離開,前往初始之火源頭時,笑著說的那句話。

「沒關系的,伊芙。你現在還不懂,但是之後,或許是j百年,或許是j千年,在神祇無盡的生命,你總會明白的。」

他如此說道,聖者的聲音直到今日,也回憶的無比清晰:「都一樣。」

「只要是人類……不,只要是明。」

「就都一樣。」

那曾經深ai著人類的聖者變了,他變得過於龐大,過於宏偉,讓曾經靠近過他,熟悉他的人不知所措。祂化作了無限的存在,意志包裹多元宇宙,令名為『聖光』的改變,波及到了所有存在的眾生。

祂曾經ai過個t,ai過親人朋友,但是漫長的歲月過去,親友皆消散,只剩下名為聖徒們的同道者依然追隨,強大超凡者無窮的生命讓祂得到了許多事物,但也消磨掉了祂的許多事物——不,並不是感情,祂的心仍然炙熱,甚至隨著時光的推移變得愈發深厚。

祂的ai仍在,生命之神完全確定這一點,但是……當祂離開之時,這ai被分給了無限的多元宇宙。

——都一樣。

怎么能都一樣?

這對曾經獨享祂ai的明與個t而言,是多么令人不適的改變。

生命之神嘆了口氣,祂再次抬起頭,看向遠方的虛空。神祇的目光重回堅定。

軟弱的姿態,在無人知曉的地方展露出一次就好,接下來,便是作為神祇而戰的時候了——祂遠沒有那么脆弱,也遠沒有那么矯情,祂是被人傳頌的生命之神,是一切生命的守護者,庇護者,相比起這個職責,曾經那個少nv的悲傷和迷茫,那些已經無所謂的記憶,就盡管拋棄好了。

畢竟,相較於世界和明,改變最大的,乃是祂們這些神祇本身。

只是,仍有那么一幕,生命之神並沒有拋下,而是藏在內心的最深處。

——那是一個純白的庭院,位於高懸於天空的聖潔城塞,在燃燒著聖火的光芒之塔旁,一位少nv坐在庭院內的長椅上,拿著一本,而一位溫和的長者正站在她背後,為她講解的密辛。

來自遙遠彼方的清冷微風穿過庭院,令c木搖曳,少nv耳畔的發絲飄散,厚重本泛h的頁翻動著,長者的笑聲仍然清晰。

「不錯啊,伊芙。」他那個時候,仍然是只屬於邁克羅夫明,只屬於他們,只屬於她的存在。

「——你不愧是我最優秀的弟子!」

笑聲,消散了。

一道純白se的,一如當年那般的神光亮起,穿過了半個星河。

而其他六道神光,也同時從其他不同的地方同時亮起,匯聚於一處。

遠方混沌侵襲,黑暗蔓延,此時此刻,又是一次紀元輪回——昔日仇敵再現,災厄再次重臨,但相較於之前,這一次的邁克羅夫,缺並非孤軍奮戰。

「是戰斗的時候了。」

伴隨著萬界祭祀場啟動的巨大時空震盪,神祇們如此說道,祂們互相對視,然後一笑。

「也是復仇的時候了。」

然後,去也。

星墜862年,2月19日,邁克羅夫世界標准晚11點24分,多元星河,比羅斯星河,先驅者要塞群落最頂端,前線處。

迷蒙不定的虛空,大魔c的光輝與諸多世界星辰的光芒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並不明亮的霧氣光帶,而眾多要塞主p發s的強光卻如同超新星爆發,一次又一次地將戰場照亮,貫穿光帶,將不斷迫近的黑暗lc擊碎。

此處並不是安穩和平的多元星河後方,而是已經逐漸與侵襲而來的邪神大軍前鋒,j戰了整整兩年的比羅斯星河要塞群,也即是所謂的戰線最前方。

鋼鐵,亦或是什么比鋼鐵更堅固的材質鑄就的要塞,如同一根根釘子一般,扎根於虛空,無數要塞組合而成的一套巨*陣,化作了足以g擾整個星河邊緣處的擾動源,令一切非友方的存在都不能隨意的遷躍,移動,換句話說,倘若不將整個要塞群徹底摧毀,基本上不存在任何敵人,可以越過這道戰線。

但是現在,這巨大要塞群落的最前方,已經有成千上萬要塞淪陷,破碎,徹底失去功用。

一座明顯是人類風格的鋼鐵要塞屹立於虛空,無數符如同環帶,圍繞著這要塞旋轉,而以它為心,黑暗的虛空時空亂流,滿溢著戰艦的殘骸,以及各類邪神眷族的屍t,甚至能看見,其他j個要塞的碎p正燃燒著能量的光焰,被澎湃的魔c推向遠方。

戰艦的風格,大致都是邁克羅夫樣式,不過邪神眷族就多種多樣——其有仿佛巨大化昆蟲一般,丑惡的魔物造型,也有簡單無比的j何t,甚至就是長方t,正方t,角t這樣的黑se事物,甚至還能看見,那正在消散的屍骸里,還有仿佛光輪一般,正在不斷黯淡,單單看外表完全不像是邪神眷族的怪異眷族,這光輪即便正在黯淡,但仍然釋放著怪異的能量,擾亂周圍的一切波動。

「他x的,援軍怎么還沒來?!」

一支還算是完好的艦隊,正在這布滿了殘骸與屍t的虛空急速航行,它們不斷地朝著後方發s如同光流一般的集束p火,將不斷追逐而來的零散邪神眷族轟殺,化作虛無——而能看見,領頭的一個戰艦,卻並非是人類風格的造型,它有著半透明的表層裝甲,仿佛生物戰艦一般的流線梭形外t,它正揮動著j百條飄動著的透明觸,制造出無形的立場,將一大群氣勢洶洶的邪神眷族撕扯成虛空的碎屑。

不對,這就是一艘生物戰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