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捉奸(1 / 2)

皇後無德 酒小七 2058 字 2020-07-14

告狀是一門技術活。

你不能抓著你想說的說,而要充分考慮對方對什么比較敏感。比如——

「皇上,臣妾聽說皇後娘娘未出閣前與陸統領是表兄妹?」

慈寧宮中,許才人親手執著個美人拳在幫太後捶背。太後受用地半闔著眼,聽到許才人這話,撩開眼皮看了她一眼。

許才人經常往慈寧宮湊,一來可以塑造一個孝順的侄女形象,在太後面前增加好感,二來也可以多見一見紀無咎。她入宮之前望眼欲穿地想要和他相親相愛,卻不想入宮之後他待她反而不如以往親昵,幾乎不去看她。

紀無咎正低頭輕輕撥動手邊的茶碗蓋子,狀似漫不經心地答道,「她自家兄弟確實不少。只不過既入了宮,便是皇家的人,不必再談論那些。你無事可做了么,打聽這些做什么。」

許才人沒想到自己剛說一句話便招來他的責備,便訕訕地低下頭,「臣妾知錯。」手上卻不由得加重了力道。

太後拉下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輕輕拍了拍,轉頭對紀無咎說道,「所謂打著骨頭連著筋,咱們雖為天家,卻也要體恤人情,哪能說斷就斷呢,」說著,看向許才人,「你說的可是陸離?他和皇後確實是姑表關系。」

許才人於是恍然點頭,「如此看來,皇後娘娘和陸統領的感情想必十分親厚。」

紀無咎臉色霎時變得難看,他把手中的茶碗重重往桌上一放,淺淺的茶水禁不住震盪,濺灑出來,淋到他的手上和桌上。

許才人一抖。畏懼地看了看太後。

太後卻是不怕紀無咎,誰讓她是他親媽呢。她安慰地又拍了拍許才人的手,對紀無咎說道,「你急什么!……為容,你是不是有什么話要說?」

許才人有些猶豫,小心翼翼地看了紀無咎一眼。

「莫怕,你但說無妨,有哀家為你做主呢。」

紀無咎雖依然沉著臉,卻沒有出聲阻止。

許才人便說道,「其實……也沒什么。只不過前天晚上臣妾心緒不寧,便想著去英華殿敬敬佛。沒想到一進院子,就聽到殿里頭有男女的說笑聲。臣妾好奇得緊,就駐足聽了一會兒,因離得遠,聽得並不真切,只約莫聽出那女子似乎是皇後娘娘,而她稱呼那男子為『表哥』,是以臣妾今日才有此一問。」

太後的表情漸漸嚴肅起來,「孩子,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你確定親眼所見?」

許才人鄭重點頭,「確系親眼所見,太後若是不信,臣妾這便起個誓。」說著就舉起手要發誓。

太後忙按住她,「好了好了,哀家信你。只不過此事關系皇家顏面,你千萬不要聲張出去,」說著,又問紀無咎,「皇上,你怎么說?」

紀無咎盯著許才人看了一會兒,目光如炬,許才人被看得如坐針氈,不敢和他對視。聽到太後問話,紀無咎便站起身,答道,「不敢勞煩母後出手,此事朕必查個明明白白。母後先休息吧,孩兒告退。」

目送著紀無咎走了,許才人重又握起美人拳幫太後捶背。太後面上不復方才的坦然自若,她皺起眉頭,責備許才人道,「你行事怎么也不和哀家商量一下。今日若不是我給你撐著,你一個小小才人如何能在皇上面前議論皇後的不是?」

「侄兒知錯!只因怕牽連到太後娘娘,所以……」

「牽連什么,哀家是他親娘,他能把我怎么樣!」

「是,皇上是純孝男兒,自不會被皇後轄制住,反不認娘親。」

這話說得十分熨帖,太後微笑著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她又不放心地說,「只是雖然你今日說了這番話,哀家瞧著,皇上未必會信。」

「太後娘娘放心,只要讓皇上親眼所見,他就是不信也得信。」

***

事實證明太後還是相當了解她這個兒子的,紀無咎理智上並不相信許才人的話。兩個與葉蓁蓁有仇的女人在那里一唱一和的,很明顯是在告狀。他不傻,相反,他比正常人都聰明。

然而理智上不相信,不代表感情上也不相信。盡管他刻意去無視,告訴自己那不過是讒言,但是許才人的話還是一遍遍地鑽進他的腦海里。

夜深人靜,偏宮冷殿,孤男寡女,歡聲笑語……他的腦子里像是住著個丹青妙手在揮毫,逐漸地把這一幕清晰完整地畫出來,畫面生動,纖毫畢現。不獨如此,還給配了聲音,畫面中的女子一遍遍地叫著「表哥」,聲音清甜歡快。

紀無咎批了會兒奏折,自己在折子上寫了什么他都不知道,末了,他把朱筆一丟,筆頭在折子上翻滾了一下,展開一片紅痕。

「馮有德,去坤寧宮找個人來,朕有話要問。」

自從上次他放在坤寧宮的人被葉蓁蓁料理之後,他又重新培養了幾個,只不過葉蓁蓁防得很嚴,這些人無法太接近她。

「回皇上,皇後娘娘這些天每夜戌時二刻出門,至亥時五刻方歸。」

「可知道她去了哪里?」

「奴才不知。」

「行了,都退下吧。」

屏退所有人後,紀無咎坐在案前發呆沉思。戌時二刻到亥時五刻,正好是他不在坤寧宮的時間段。這幾天他每晚睡在坤寧宮,本來打算在坤寧宮批折子,但是一來折子來回挪動麻煩,二來葉蓁蓁不喜歡,覺得拘謹,所以他都是在養心殿批完奏折,深夜時分才到坤寧宮。彼時葉蓁蓁已熟睡,身上熱烘烘的,他把她抱在懷里,身體便很快溫暖起來,兩人交頸而眠,心里感覺十分踏實。

他本以為他們的關系正在逐漸緩和,卻不知道,葉蓁蓁每晚趁他不在時做些什么。

她到底在做什么?紀無咎不自覺地抓起案上的筆,用力握著。真相就在眼前,他只要查,一定能查出來。但是他又不確定要不要真的去查。

畢竟……如果事實真的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