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陸玄直接從荷包里摸出一個菱角。
二人分享著蜜餞菱角,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
不知不覺間雨停了,只有屋檐邊凝聚著水珠,滴滴答答落下來。
「走吧,雨停了。」
馮橙點點頭,抬腳往外走,卻被陸玄拉住。
她疑惑看著他。
陸玄抬起一只手擋在她頭上,拉著她走出屋檐下。
馮橙愣了好一會兒才恢復如常。
路上到處是積水,鞋襪衣擺很快被打濕了,貼著肌膚濕漉漉難受。
陸玄一直把馮橙送到尚書府後巷才停下來。
道別的時候,馮橙想起一件事:「陸玄,我們是不是該換聯絡方式了,大門口那棵老柳樹快撐不住了。」
柳枝禿了後,綠絲帶就沒辦法隱藏了。
陸玄聽了這話,尷尬抿了抿唇。
總覺得馮橙是在嘲笑他說等柳樹葉子掉光了就不用再見面的話。
「我養了幾只信鴿,以後用信鴿聯絡吧。保險起見不用信鴿傳遞字條,我會在信鴿腿上系上綠繩,你接到後換上紅繩以示回應。」
馮橙聽了放下心來:「那就這樣吧,信鴿還方便些。」
重新約定了聯絡方式,二人各回各家。
接下來幾日,尚書府氣氛明顯緊張起來。
這一次的鄉試,大公子馮豫和二公子馮輝都要下場。
馮尚書雖已位列六部尚書,站在了文官要爬的仕途高峰的山尖上,可子孫想要有好前程必須要規規矩矩走科舉這條路。
鄉試一共有三場,每一場都需要提前一日進入考場,從八月初八開始,京城上下的關注就都放在了這上面。
馮豫與馮輝動身去貢院時,馮尚書少不得叮囑幾句:「不要有太大壓力,你們都還年輕,就算再考兩次也才二十多歲年紀,祖父那個年紀還沒中舉呢。」
聽得馮豫嘴角微抽,馮輝則更緊張了。
要是像祖父一樣三十多歲才中舉可就完了!
牛老夫人氣得心口疼:「孩子們馬上要進考場了,老爺能不能說點好聽的?」
馮尚書掃了牛老夫人一眼:「怎么不好聽了?孫兒們像我還不好么,知不知道什么叫大器晚成?」
眼見祖父、祖母要吵起來,馮豫忙道:「祖父、祖母,我與二弟早些去貢院了。」
「去吧,平常心就好。」馮尚書擺擺手。
等馮豫與馮輝離開,見牛老夫人要說話,馮尚書趕緊站了起來:「想起還有點事,我出去了。」
走出長寧堂,馮尚書舒了口氣。
事倒是沒有,純粹不想聽老婆子啰嗦。
馮尚書溜溜達達往外走,遇到了馮橙。
「橙兒是送你大哥他們了?」
「是啊。」馮橙走近,忍不住問,「祖父,您說大哥他們沒問題吧?」
「科舉可不好說,等張榜就知道了。」
想當年他才高八斗,還不是屢戰屢敗,越挫越勇,才有今日。
「張榜了就全天下都知道了,孫女還是想聽聽祖父的判斷。」
理智上,馮橙覺得兄長定能高中,可兄長原本錯過了這次鄉試,難免關心則亂,患得患失。
被孫女一臉期待看著,馮尚書捋了捋胡子:「你大哥問題不大,你二哥在兩可之間,看他的狀態與發揮吧。」
馮橙的心登時放下一半。
她記得很清楚,馮輝這次鄉試雖然榜上有名,名次卻很靠後。
果然是在兩可之間。
祖父對二哥的判斷如此准確,想來對大哥的判斷也八九不離十。
「多謝祖父。」
「小丫頭別操心這些,去玩吧。」
馮尚書背著手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