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交游廣闊,每天都有朋友宴請,等你有空陪我玩,恐怕夏天都要過去了。」馮橙說著,深深嘆口氣,「小時候三叔可不是這樣的。」
馮錦西聽了,眼角抽搐。
小時候他也不想去哪里都帶著大侄女的,奈何那時候他瘦瘦小小,打不過……
當叔叔的被侄女打哭了,這能有臉告狀嗎?
沒辦法,只好帶著了。
「明日請客的是竇家五郎,不好推了。」
不說門第,直接說人家,對於身在這個圈子的馮橙來說,自然能明白這是說的刑部竇尚書府上。
「竇家五郎在哪里宴客啊?」
馮錦西抬手揉了揉馮橙的頭:「姑娘家問這么多干什么,你又不能去。」
見他不說,馮橙沒有強求,轉頭就打發錢三去打探。
錢三很快把消息傳了回來。
竇家五郎宴客的地方正是金水河。
竇家五郎是竇尚書最小的兒子,上一屆會試落榜,這一次殿試成績一出,二甲倒數第一名。
有人許會不解,二甲倒數第一名有什么可慶祝的。
這就錯了。
二甲倒數第一名,再往下就要落到三甲。二甲賜進士出身,三甲賜同進士出身,同進士對應的詞兒是如夫人,也就是小妾。
由此可知同進士出身的尷尬。
偏偏殿試名次定下後以後不能重考,同進士出身要跟著一輩子,二甲倒數第一名這個名次讓人見了只會慶幸運氣好,可不要好好慶祝一番。
竇府早就宴請過了,明日這一場顯然是竇五郎私下宴請各府公子。
竇五郎包下了一艘畫舫,要從白日玩樂要晚上。
本來馮錦西去赴宴,而不是去紅杏閣那些地方,馮橙該寬心才是,卻不知為何眼皮直跳。
獨坐在披上新綠的橙子樹旁,馮橙竭力回憶著當來福時的事。
她翻遍記憶里每一個角落,對於竇五郎宴請一事毫無印象。
這樣一來,便只能多加留心了。
轉日風和日麗,柳綠花紅,大大小小的游船徜徉在金水河上,形成一幅動人風景。
馮錦西打扮體面出了門,直奔金水河。
沒多久,馮橙打扮利落出了門,直奔清心茶館。
白日與其在家里等消息,不如在茶館等著。
到了晌午,暖洋洋的陽光一照,馮橙正昏昏欲睡,就被來送信的人趕走了睡意。
傳消息的是來喜:「公子在金水河那次談話的垂柳旁等您。」
馮橙立刻趕了過去。
垂柳下,少年一身青衫,比之平時多了幾分低調。
見到男裝打扮的馮橙,陸玄有些意外:「你這是提前准備好了?」
算時間,臨時打扮成這樣可來不及。
「有備無患嘛。」馮橙在岸邊鱗次櫛比的樓閣中尋覓紅杏閣,「阿黛那邊有動靜?」
這個時間,那些脂粉香濃的畫舫大多靠在岸邊歇了,入夜後才會熱鬧起來。
「就在不久前,盯著紅杏閣的手下發現一個少年偷偷摸摸離開那里,仔細一看正是阿黛。」
「阿黛逃了?她的去向呢?」
陸玄伸手一指金水河上那座畫舫:「她剛溜出來就被發現,紅杏閣的人追趕之時跳了河,後來被我手下發現悄悄爬上了那座畫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