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橙有些不安:「就像你說的,萬一吳王改回白日取葯呢?」
陸玄望著前方與黑暗融為一體的大片屋舍,平靜道:「那就再讓他緊張起來好了。」
一直沒有靜塵蹤跡,梅花庵這邊確實沒了那幾日的緊張,就連先前派出一隊尼僧整日尋人的大動作都沒有了,只派出一位中年尼僧以化齋為掩護去人多的地方走走,看有沒有什么風聲。
這日那名尼僧匆匆返回? 去見慈寧師太。
「你看到靜塵了?」聽了尼僧的話,慈寧師太面沉似水,語氣冷厲。
尼僧語氣肯定:「是靜塵沒錯? 我當時喊她? 她還回頭了。」
一聽尼僧說看到了靜塵正臉? 慈寧師太臉色更難看了。
這說明沒有認錯的可能。
「那你沒追上?」
尼僧不敢與那雙閃著冷芒的眼睛對視,微微低下頭去:「當時人多,靜塵跑得又快? 等追過去人就不見了……」
「下去吧。」慈寧師太雖動了怒? 在不明真相的尼僧面前還是沉得住氣的。
等尼僧退下,她重重一拍桌子,這才把火氣發了出來。
擺在桌上的茶盞一陣晃動? 茶蓋掉到桌面上發出一聲脆響。
時間過去這么久? 她以為靜塵凶多吉少了。
一個從未踏入過俗世的小尼? 綺年玉貌? 天真無知? 僥幸逃離梅花庵真能在外頭活下去?
就算沒有丟了性命? 恐怕也會落到腌臢地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可萬萬沒想到靜塵竟然還會在鬧市出沒。
慈寧師太不敢大意,去稟報庵主。
庵主的住處離著關靜純的園子不遠,院中高大的菩提樹遮天蔽日? 有種遠離紅塵的寂靜。
「今日下山的弟子看見靜塵了?」
庵主生了一副好相貌? 明眸如水? 肌膚勝雪? 讓人完全猜不出年紀。
「嗯,下山弟子親眼瞧見的。」
庵主舉手看了看修長手指,笑了一聲:「這個靜塵? 還真是好運氣。」
「庵主,那咱們該怎么辦?」慈寧恭聲請示。
「還能怎么辦,只能繼續安排人去找。還有吳王那邊,你立刻把情況傳給吳王。」
慈寧領命而去,吳王很快接到了消息,登時心煩不已。
按著大魏習俗,到了七月十四就要避免走夜路,七月十五更不用說。
明日就是中元節,他本想著白日去千雲山,誰知梅花庵又出了幺蛾子。
一個晚上的糾結後,吳王還是決定入夜再過去。
這件事大意不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哪怕鬼節走夜路晦氣,也不好安排人替他去。
母妃曾千叮萬囑,那葯從梅花庵的師太手中拿到後,不能再過旁人之手。
中元節是個陰天,天色沉沉,空氣中充斥著淡淡的燒過紙錢的味道。
路上行人大多神色凝重,腳步匆匆。
錦鱗衛指揮使劉寧近來事務繁忙,早出晚歸,到了這日也特意早些下衙,趁著天還沒黑回家。
走出錦鱗衛衙門不久,他就覺得有些不對。
臨街的路很是開闊,不是那些容易讓人疑神疑鬼的巷子,可他就是莫名頭皮發麻,心中打鼓,像是要發生不好的事。
沒什么依據,純粹就是直覺,而他能爬到這個位子,直覺救過他很多次。
錦鱗衛指揮使劉寧的手悄悄按上了腰間刀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