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都督低了頭:「這個……臣還沒有查出來,蘇炎慶已經過世,又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許多線索都斷了……」
慶春帝沉著臉問:「梅花庵庵主呢,她又是什么情況?」
「梅花庵庵主的情人是前朝一名將軍,情人戰死後她削發為尼,一直想為情人報仇,於是與齊人勾結,千方百計接近蘇妃——」事關吳王母子,劉大都督不敢多說了。
「這些混賬!」慶春帝一拍桌案,臉色鐵青。
「蘇家的事,還能查清楚嗎?」慶春帝問。
劉大都督面露尷尬:「臣……定竭盡全力!」
慶春帝摩挲著龍案上的白玉鎮紙,淡淡道:「朕想聽實話。」
劉大都督低著頭,吭吭哧哧道:「多年前的事了,不太容易……」
「罷了。」慶春帝擺擺手,示意劉大都督退下。
轉日兩道旨意震驚朝野。
一是蘇妃兄長蘇炎慶多年前與海外私自貿易往來,如今事發,家財盡數充公,族中已經當官的子弟皆罷官免職,三代以內不得參加科舉。
二是禮部尚書馮佑財於去年秋闈的科舉舞弊案中包庇兒媳娘家侄兒尤含章,知法犯法,罪加一等,遂免去禮部尚書一職,貶為白身。
兩座高門說倒就倒,登時掀起了軒然大波。
馮尚書聽完旨意,平靜叩首:「罪臣領旨。」
散朝後,他頂著無數異樣目光面無表情往外走,身後傳來喊聲。
「馮尚書,等一等。」
馮尚書看向追來的成國公,提醒道:「國公爺慎言,草民已經不是禮部尚書了。」
成國公換了稱呼:「馮老弟,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掃一眼豎著耳朵聽的眾官員,馮尚書苦笑:「國公爺覺得這是說話的地方么?」
成國公大手一拍馮尚書肩膀:「去茶館。」
兩家結了親,出了這么大的事是該給個交代,只是眼下不是時候。馮尚書婉拒:「草民還要回家安撫一家老幼,回頭再說吧。」
成國公一想也對,不再勉強。
馮尚書回到尚書府,尚書府已炸了鍋。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牛老夫人神情慌亂,拽著馮尚書衣袖問。
前一刻還是二品誥命夫人,後一刻就成了白身,這誰受得了?
回到家中後,馮尚書神色就自在多了,淡淡道:「慌什么。」
能把人壓垮的巨石已經移開,現在只剩下了輕松。
官場忙了半輩子,積累的錢財足夠子孫衣食無憂,亦有一些人脈能護住家財,從此當個不操心的富家翁沒什么不好。
何況皇上沒有做絕,長孫雖只是一個芝麻大的小官,但並沒免職。
牛老夫人卻沒這么想得開:「你說得輕巧,以後可怎么辦啊?便連這尚書府咱們都住不得了!」
「那就住到庄子上去。」
「庄子上?那不就成了庄戶人家了!」牛老夫人揚聲道。
「咱們以後本就是白丁,你且放平心態吧。」
牛老夫人見馮尚書滿不在乎的樣子,氣得肝疼:「都是尤氏那個掃把星,妨死了大郎不說,還因為她那爛泥扶不上牆的娘家連累了馮家!」
「你怪尤氏干什么?」
牛老夫人冷了臉:「這種掃把星就該休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