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開始的目標是皇上?」馮橙恢復了冷靜問。
聽到這個問題,陸墨神情有些奇異。
馮橙皺眉:「難道你一開始就是沖著太子去的?」
這不合情理。
倘若皇帝還在,刺殺太子有何用?
陸墨面色透著古怪:「我說了,你不會信。」
「你不說,又怎么知道我不信?」馮橙反問。
陸墨苦笑:「因為太離奇。」
馮橙笑了:「那你說吧,我經歷的離奇事多了。」
再離奇,有她成了一只貓離奇嗎?
「北齊有一個巫。」
「巫?」
「通鬼神,知福禍。」陸墨看著馮橙,「你聽說過巫嗎?」
「那些野史話本上會出現。你是說北齊有一位能溝通天地的巫?」
「他是不是能溝通天地,我不知道。但他預測到了這場雨。」
馮橙沉默片刻,道:「能預測到也不足為奇,祈雨吉日是欽天監測出的,說明欽天監也能做到。」
「除了預測到這場雨,他交代了一件奇怪的事。」
「什么事?」
「祈雨壇最高處有一龍首裝飾,向上張開的龍口中有銀制龍舌。他交代的事情就是在祈雨之前,悄悄把龍舌剪掉。」
馮橙聽得迷惑:「這樣有什么目的?」
陸墨神色更古怪了:「他說這樣的話,皇帝就有可能死於天罰。」
馮橙猛然睜大眼睛,聲音顫抖:「你是說……你是說皇上死於雷擊是人為?」
這太不可思議了,無論是當來福時,還是現在,她都以為是老天看不過去皇帝昏庸無道才劈死了狗皇帝,誰知竟是北齊制造的人禍!
一股寒意從心頭冒起,迅速流向四肢百骸。
一個巫有如此莫測的能力,太可怕了!
「是不是不可思議?」陸墨苦笑,「若皇上躲過天罰,我便找機會對他出手。若一切順利,那我的目標就是太子。」
「你見過他嗎?」馮橙臉色發白,聲音下意識放輕,「那個巫?」
「見過,不過他遮擋了面容。」陸墨頓了頓,心情復雜,「也是因為見識了他一些手段,之前我才覺得大魏無望。」
比如那讓他生不如死的邪術。
可現在想來,是他迷障了。
他困在曉夢夫人那里,所見所聞皆是齊人的厲害,便想著大魏滅亡無法避免,能保住家人也好。
可馮橙的出現猶如一道光,照亮了他的眼,他的心。
還沒抗爭,他有什么資格替兄長,替家人認命。
他不過一死,死不足惜,但家人有一爭的能力。
而大魏便是千千萬萬如兄長,如馮橙這樣的人撐起來的,也一定有一爭的可能。
他該做的不是助紂為虐掐滅這絲可能,而是相信這絲可能。
「我動手後,齊人便會與曉夢夫人里應外合,攻打京城。」
馮橙心頭一沉,面上卻沉得住氣:「我知道了。」
「還有,悄悄破壞龍舌的人是看守太華山行宮的一名內侍。」陸墨說出內侍的名字,「但他見我承認是陸墨,應該會趁亂逃了。」
「我知道了。」馮橙再道。
「那我沒什么可說了。」陸墨笑笑,看著馮橙的眼神有幾分溫柔,「回去吧。」
馮橙沒有動,而是問:「那你呢?齊人知道你不再聽他們的,有什么懲罰?」